第三章(16)

桂伢拿着扁担扬到半天空,像田鸡一样跳东跳西,说是要一扁担劈死小福。小福有些怂了,小福的身量比桂伢要略微纤细。小福胖,没有桂伢结实。小福站起来犟嘴说:“偶老子家里咸肉多,关你什么事。你有本事咬老子屌。”

这也是一种无赖吵架,怎么可以喊别人咬自己的屌呢,屌不是给人咬的,咬掉了就没有了,不会再长出一个来的。

桂伢吵架也不是高手,本来嘴比较木讷笨拙,说话没有数目。想来想去,没有什么话好说,突然就扑过去:“老子就咬你的屌。”咔嗒一口咬下去,不知道咬到屌没有。

王小福吓得转身围着草垛就跑,桂伢掮着扁担追。阿毛说,好了好了,吃饱了是吗。阿毛让几个劳力去把桂伢缴了械,桂伢挣扎一番,把嘴用力张合几次,牙齿砸得嗒嗒响。表示虽然满嘴烂牙,老子不相信咬不动你的屌。后来看看咬不到,王小福已经挑了稻箩走了,方才作罢。

架总是要吵的,吵架总是会停下来的,停不下来的吵架全世界没有。这边刚吵完,那边又吵得烟火拔天了,爱珍在骂胜林,几个妇女也在相帮着骂胜林。

阿毛原先看见胜林在帮爱珍捆草,后来几个人疯玩得咯哩咯哩。胜林端着爱珍的腿做出为孩子把尿的样子,沿着稻场走来走去,嘴里还嘘嘘嘘嘘。估计爱珍后来翻脸了,爱珍骂胜林狗戳的,你回家抱你姆妈去。

胜林被骂得一脸尴尬,落水狗似的耷头耷脑。爱珍骂了一会儿,大获全胜,鸣金收兵。看看稻场上人走得没了,知识青年的一担稻子一担草也让杨益民和凯凯挑回家了。阿毛说,帮我称称分量。说完把脚挂在臂弯里,双手握住秤钩。陈家老三和宝田用扁担抬起来,一百二十二斤。阿毛想,又轻了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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