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阴谋与抉择(5)

夕拾的笑意深邃。

而在座的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氛围之中。

是谁呢?究竟是谁呢?

不是逸王妃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仍然无果。

“四弟,你就别再卖关子了。”素淡已经有些不耐烦玩这样的游戏了。

“二哥,稍安勿躁。”

夕拾走到陶战跟前,指了指棺材,道:“陶都督,真正的证据还在三公子身上,可否让本王的暗卫开棺一验啊?”

还要开棺验尸?这是陶战没有想过的。

可是为了弄清儿子的死,他也顾不得这样多了,咬牙道:“王爷,请便。”说着,退了开去。

“冷锋,开棺。”

“遵命。”

冷锋抽剑而出,剑锋准确无误地插进棺盖和棺木的细小缝隙中,咿呀咿呀,棺盖被撬动着松开。

“不要——”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冲了出来,扑在了棺木上,梨花带雨的哭述道:“三公子已经安息了,你们现在却要来打扰他的英灵,你们忍心吗?”飞扑而来之人是花怜忧,她边哭边阻止撬棺的冷锋。

没有夕拾的命令,冷锋没有半分停下之意。

见说不动冷锋,花怜忧又转向陶战,可陶战只是甩袖叹气,于是只能无奈的跑去跪求夕拾,“王爷,请您不要开棺。”拉拽着夕拾的衣角苦苦哀求。

众人虽然对花怜忧此举甚为不解,不过,这一行为在他们看来或许可以理解为这女子对陶影照感情的忠贞不二,在开棺这样残忍的事实下难免失态。

“王爷,求求您了……”

夕拾一脚踢开花怜忧,冷冷道:“怎么?害怕了?”

花怜忧呆坐在地,哭花了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毫无优雅媚惑之姿,“王爷,求求您了,奴家只是不想三公子的英灵被打扰啊,王爷……”

“哼。”

见夕拾无动于衷,花怜忧扶地起身,一把抱住夕拾的手臂,“王爷,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甩开手,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花怜忧的脸上。

夕拾指着花怜忧的鼻梁说,“这种伎俩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你都不嫌腻吗?所以别再让本王听到类似的话语了。”

咿呀,棺木被撬开。

花怜忧受不住地瘫坐在地,呆呆地看着棺木移不开泪眼,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只不过,她真的没想过,夕拾会对她如此绝情。

冷锋撬开棺木之后,掏出一块白布在陶影照拼接起来的颈脖上抹了几抹,然后把白布展开在众人面前。

“只是一块白布啊。”素淡没看出什么来,陶战也表示没看出什么。

夕拾朝冷锋丢了个眼神,冷锋拢起袖子,把白布遮掩在自己的袖子下,拿给陶战还有素淡过目,他们过目之后,脸上的表情甚为复杂,仿佛经过了什么思想斗争一样,一脸了悟的模样。

萤火搞不懂这白布里有什么奥秘,也好奇的到冷锋身边一看究竟,在冷锋袖口捂住的白布上,黑暗一片之下竟然闪着点点盈绿的光,就好像绘在白布之上的萤火虫。

“这是怎么回事?”萤火忍不住问道。

“回主子,这是荧光粉。”

荧光粉,这词好像很熟悉,老觉得在哪里听过。

似看出了萤火的疑惑,冷锋小声说道:“凤穿牡丹。”

“原来如此。”萤火恍然大悟,绣庄的绣娘曾经说过,陶三公子花重金顾了州里最有名的绣娘用夜光彩线绣了一幅凤穿牡丹就为了博美人一笑,据闻啊,那幅牡丹图在夜晚发起光来,蝶飞绕花间,又美又传神……那美人就是花怜忧啊,她怎么忘了呢。

“可是,有荧光粉又如何?”

“三公子脖颈间的伤口正是夜光彩线造成的。”

经过冷锋的解释,萤火又多知道了一些,原来夜光彩线不仅能发光,也因为其自身的柔韧锋利度让很多绣娘的手受伤了,如果利用得当,这彩线将成为一件杀人的利器。

“难道这夜光彩线只有她一个人有?”

“整个自在州,只凤穿牡丹一副而已。”

“啧啧,这花怜忧真是了不得啊。”萤火这下可是由衷的赞叹,这花怜忧能联想到此,这心思还真是……她自叹不如,自叹不如。

“妖女,老夫杀了你。”陶战愤怒之下拔刀而起。

“哈哈哈哈……”瘫坐在地的花怜忧突然疯狂大笑起来,面对着陶战横在脖颈的刀锋,全无惧意,疯狂而肆意地笑着拍打着地面,眼泪花了胭脂,胭脂花了妆容,她在不美中绝望,在绝望中疯癫,紧握着陶战手中的刀锋,娇嫩的手被刀锋割的鲜血直流,可花怜忧顾不得那些,不卑不亢地迎上陶战血红的双眼,大声叫骂着,“我只是想回到王爷身边,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有什么错?陶影照这欺男霸女的畜生,我凭什么要留在她身边夜夜受他的折磨?就是我杀了他,如何?他死有余辜,看看城墙上吊着着那些尸体,那些平民百信有什么错,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只有死路一条,呸呸呸,我就是要他尝尝身首分离的滋味,哈哈哈哈……”

“你这个妖女……”

“妖女又如何?”一口唾沫啐到陶战身上,满面薄怒,柔波中全无媚态尽是犀利的冷霜,“杀我啊,为你身首分离的畜生儿子报仇啊,来杀我啊,哈哈哈……”笑得颤抖,脖颈的肌肤被刀锋划开了细小的口子,鲜血顺着白皙的颈脖划出道道血色曲线,优美而突兀。

“来人啊,给我把这贱人带下去,老夫定要你这妖女在大庭广众之上身首分离。”

弃了刀的陶战,掩面大哭了起来。

为找到凶手而哭,而自己惨死的儿子而哭,也为自己失败的教导而哭……

花怜忧,被卫兵捆绑着拖了下去。

尽管花怜忧的身影已经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可她凄惨的叫喊声一直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王爷,为什么这样对怜儿啊……为什么啊……”

沉默,众人一致沉默。

茫茫中,两个人同一时间找到了对方的视线,这是两个人在沉默之后产生的默契。

对视之后,夕拾极轻地对着萤火一笑,“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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