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都之日(2)

不久,队伍缓缓出发,着衣冠的时忠、其长子赞崎中将时实,以及时忠叔父信范之子内藏头信基三人充当随从。其他尚有近卫府的官员及穿盔甲、背弓箭的一干人员随侍在侧,协助拉绳。

队伍离开皇宫,由两条大路朝西,在朱雀大路南转,打算经鸟羽造道一路南下,目标是先到福原。

目送队伍离开后,宗盛与清宗父子立刻脱衣冠、换盔甲,返回六波罗。无人窥知两人心中的想法。

法皇已不在京都,幼主也随母后西行,平安京已成无主之都。此地何曾有过如此寂寞情景?思及此,宗盛不由得流下清泪。

今后平家将面临何种命运?前途晦暗,只得在漆黑中摸索道路吧。深知加诸身上的责任重大,统领氏族需有无比坚强的意志,宗盛深感惶恐难安。

时子让自己慢慢习惯冷静接受时势的骤变。

但身为总领的宗盛,窝囊事层出不穷,不是觊觎别人的马,就是任性取走自家人的铠甲,令时子很难不痛斥宗盛这些幼儿般的行径。

清盛临终前没说出的那句话—“将赖朝头颅供在我的墓前”,已被视为他唯一交代时子之衷心遗言。今日回想起来,时子这般转告宗盛,不外乎是希冀他能从此振作,统领氏族。

然而,日后的战争节节败北,时子所担忧之赖朝势力果真逐渐扩大,竟至将平家赶离京都。

就时子所见,宗盛弟知盛的才能远胜其兄一筹,但宗盛随时都摆出总领的权威,强调长幼有序,不可逾越。

再者,时子始终认为,婆婆宗子为被捕的赖朝请命,只让他流放伊豆,是导致今日平家衰败的根源。

那时,时子身为六波罗的媳妇,只能忧心地冷眼旁观事态演变。宗子就因为赖朝酷似自己过世的儿子家盛,便态度强硬地向清盛请命:“不救人,我就绝食而死!”原本就不嗜战争与杀戮的清盛,面对一向视为亲母的继母宗子,只得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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