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手札(22)

他当我是个小孩子,摆出一副审讯主任的派头。为了打发这个秋天的夜晚,企图从我身上套出什么近于猥亵的桃色新闻。我很快察觉出这一点,拼命忍住不笑。尽管我也知道,对警察这种“非正式审讯”我有权利拒绝作出任何回答,但为了给这漫长的秋夜增添一点兴致,我始终在表面上奇妙地表现出一片诚意,仿佛我坚信他就是真正的审讯主任,而刑罚的轻重完全取决于他的意志。我还进行了一番适当的“陈述”,以多少满足一下他那颗色迷迷的好奇心。

“嗯,我大致明白了。如果你一切都照实回答,我们自然会酌情从宽处理的。”

“谢谢,还请您多多关照。”

真是出神入化的演技。这是一种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卖力表演。

天亮时分,我被警察署署长叫了过去。这一次是正式审讯。

我推开门,走进署长办公室。眼前是一位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大学刚毕业的年轻署长。

“吆,长得真帅。但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你母亲,把你生得这么俊。”

署长一见我就这么说。听他突如其来地这样一说,我不禁萌发了一种悲哀的感觉,就像自己是一个丑陋的残疾人一样。

这个署长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柔道选手或剑道选手,他的审讯方式也显得干练爽快,与那个老警察在深夜进行的隐秘而执拗的好色隐晦的审讯相比,真可谓是天壤之别。审讯结束后,署长一边整理送往检察院的文件,一边说道:“你得好好爱惜身体啊,好像还在吐血吧?”

那天早晨我莫名地地咳嗽起来。一咳嗽,我就用手绢掩住嘴巴,手绢上似乎沾上了血。但那并不是从喉咙里咳出来的,而是昨天夜里我抠耳朵下面的小疙瘩时流出来的血。我突然意识到,不挑明其间的真相或许对我更为有利,所以只是低下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是的。”

署长写完文件后说道:“至于是否起诉,得由检察官来决定的。不过,还是得用电报或电话通知你的担保人,让他到横滨检查局来一趟。你应该有吧,诸如你的担保人或监护人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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