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真經口義卷之三(5)

道之所以虧,愛之所以成,果且有成與虧乎哉,果且無成與虧乎哉。

未始有物者,太極之先也。古之人者,言古之知道者。自無物之始看起來,則天下之理極矣。其次為有物,是無極而太極也。自有物而有封,是太極分而為兩儀也。兩儀雖分,覆載異職,各循其理,何嘗有所是非。是非起於人心之私,彰露也,私心既露則自然之道虧喪矣。道既虧則有好有惡,在我則愛而在物則惡,佛氏所謂愛河是也。虧其道而溺於愛,此自人心之私。然以造物觀之,何嘗有所成虧,故曰果且有成與虧乎哉,果且無成與虧乎哉。此言人世是非之爭,到了皆歸之空也。此一段固是自天地之初說來,然會此理者眼前便是。且如一念未起便是未始有物之時,此念既起便是有物。因此念而後有物我,便是有封,因物我而有好惡喜怒哀樂,便是有是非。未能回思,悉念未起之時,則但見胸次膠擾,便是道虧而愛成。及此念一過,依然無事,便見得何嘗有成有虧。莊子之言若迂闊,若能如此體認,則皆是切身受用之事。

有成與虧,故昭氏之鼓琴也。無成與虧,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師曠之枝策也,惠,子之據梧也,三子之知幾乎,皆其盛者也。故載之末年,唯其好之也以異於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堅白之昧終。而其子又以文之綸終,終身無成,若是而可謂成乎。雖我亦成也,若是而不可謂成乎。物與我無成也,是故滑疑之耀,聖人之所圖也。為是不用而寓諸庸,此之謂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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