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以后,出香的名字几乎不再使用,莲花式香炉似也难得一见。元明时代多有直接作成狮子形的香炉,如新安海底中国沉船中的青铜狮子香炉35(图3-17)。一般认为这批遗物的年代为元朝中晚期。
明清时代最常见的香兽是角端。《说文·角部》“筊”条曰:“角耑,兽也。状似豕,角善为弓,出胡休多国,从角,耑声。”清桂馥《说文解字义证》援引历代之说,对此考证得详明。胡休多国,鲜卑也。角笅,后世多写作角端,视它为瑞兽。角端的一个最有名的故事见于周密《癸辛杂识·续集上》“西征异闻”条,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五“角端”条,又熊梦祥《析津志》“物产”条。后者“瑞兽之品”中列角端,云:“太祖皇帝行次东印度骨铁关,侍卫见一兽,鹿形马尾,绿毛而独角,能为人言:汝军亦回早。上怪,问于耶律楚叔。公曰:此兽名角端,日行一万八千里,解四夷语,是恶杀之象。盖上天遣云,以告陛下,愿承天心,宥此数国人命,定陛下无疆之福。即日下令班师。”太祖皇帝即铁木真亦即成吉思汗,这一传说或者还应该有着它的历史背景36。作为祥瑞,多了这样的故事自然更令人喜爱。当然角端在很早的时候即已成为艺术品,晋张载《拟四愁诗》“佳人遗我双角端,何以赠之雕玉环”37,与雕玉环相对,则诗中的双角端大约也是佩饰之类。
角端香炉元代的时候已经出现,它的盛行则在明清。桂林市出土一件元龙泉窑角端炉,身为炉,首为盖,头顶作出一支独角,高15.5厘米,是元代不多见的实物38(图3-18-1)。故宫博物院藏明代青玉角端香炉,高10.5厘米,炉身琢出祥云间的夔龙和舞凤39(图3-18-2)。角端与两宋狻猊出香自然有着承继关系,不过它的创作构思似乎更接近于汉代的辟邪香炉。台北故宫藏清代描金银铜角端炉,造型与前举明代玉角端大致相同,惟四足下踏了一条长蛇40(图3-18-3)。它的令人似曾相识,不必说是因为与汉代辟邪香炉同一机杼。经过两宋一番特别的繁荣,明清香炉制作的创造性似乎只能表现在复古,虽然在工艺上或别有精湛之处。线香的普遍使用,也使得这一类宜于焚燃香饼或香丸的熏炉,只能是为着风雅而努力保持的古典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