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第一:给自己一个飞的理由(4)

后来,庄子在《齐谐》这本书中也看到了大鹏与两只小鸟的故事,也很有感慨。他感叹说:水如果蓄积得不够深厚,那么它就没有力量负载起大船。把一杯水倒在堂上的低洼之处,小孩子放根小草叶就可以当“船”玩过家家的游戏。但如果把一个杯子放上去,就会搁浅,这就是水浅而“船”大了。风力积蓄得不大,就没有力量承载巨大的翅膀。所以鹏必须高飞九万里,那它翼下的风才够厚实而强劲,它才可以乘着风力,背负青天而无所阻挡,才能飞往南海。我们到城邑的郊野去玩,只带当天吃的三餐粮食就可,回来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之外的地方去,就要准备一宿的粮食。到千里之外的城邑去,就要聚积三个月的粮食。蝉和小斑鸠这两只小鸟又哪里能想得到呢?

于是,庄子悟到了一个道理:小机灵是无法理解巨灵之意的。短命的生物也无法与长寿的生物进行心灵沟通。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一样,不到七天生命的朝菌知道月晦不知月朔;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寒蝉,也不会懂得什么是春秋年光。楚国的南方有一种大龟叫做冥灵,它把五百年当做一个春季,五百年当做一个秋季。上古时代有一种树木叫做大椿,它把八千年当做一个春季,八千年当做一个秋季,这就是长寿。可是活了七百来岁的彭祖如今还因长寿而特别闻名,众人都想与他相比,岂不可悲!

庄子指出:所以,那些才智能胜任一官半职,言行可以闻名于一乡一地,德性能投合一国之君,能力能辅弼一个城邦的人,他们自我感觉良好,自鸣得意,其境界与那两只小鸟何其相似。这样的人很容易被真正的高人所耻笑。有个名叫宋荣子的高人就常常嘲笑这样的人。宋荣子其人那是相当的淡定,哪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称赞他,他也不会因此而特别感到激动;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非难他,他也并不因此就特别感到沮丧。他能清楚地认知内在的我和外在的物的分际,能清楚地分辨荣与辱的界限。这就相当地不简单了。他对于世俗的虚名外誉,不会汲汲去追求。然而即使如此,也还有些境界他仍未达到。比如乘风而行的列子,飘然轻盈,连飞都飞得那么好看,他每次出游都是走个十五天左右就回来。对于寻求生命的幸福感,他也从来不会汲汲去追求。列子虽然是真正的空中飞人,可以不用双脚步行,可以免于舟车劳顿,似乎不会像俗人那样被每天的交通出行烦扰着所有的梦。但列子也不是想飞就飞、飞得闪亮的,他也需要有所凭借,需要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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