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看了他一眼,他极力表现出真诚的样子。爷爷叹了口气,说:“幸好今天没出事啊,老天有眼啊,这做事啊,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唉——”
小舅殷勤地上去搀扶着爷爷,说:“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您千万别生气了,气坏身子骨,我担不起啊!”
爷爷回身就要踢他,这小子就近抓了我做挡箭牌。看得出来,爷爷没有真生气。只听他吼道:“你,一会儿好好蹲车门口吹灰!”
小舅倒是干脆,说:“麻大没有(小事情)!”
爷爷说着就上车去了,小舅似乎喝了蜜一般飘飘然。我点着烟,刚叼上,他就直接抢了过去。我凑上去说:“小舅,你今天这个积极样子,原来是将功补过来了啊?倒挺有一手的,苦肉计吗?”
小舅很鄙视地看着我,说:“我苦肉计?我告诉你,老子下去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活着上来!”
我掏了一支烟,刚要点,小舅直接抢走了我一整包烟,说:“诶,把烟给我,刚才在下面验空气,把烟给用完了。娘的,可惜了我的中华!”
我说:“在下面你点什么烟啊?”
小舅说:“废话,空气没了,老子怎么上来啊?而且烟这个东西好啊,尼古丁、焦油,在下面杀菌。嗯,对了,别和你爷爷说哈,你爷爷反感这个。”
雨大了起来,我掐灭了烟,上了依维柯。乖乖,这里面简直就是个移动的暗室,四周的窗户不但关着,连光都挡死了,看来是有说道了。
这时候大家在车中间的过道上码上棉布单,哈拉提伯伯和他儿子打着探灯,爷爷半跪在地上,膝盖下垫着一个坐垫。花姐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蓝色工作服,靠在椅背上,叔叔捧着第一个拿上来的软软的物件。小舅在车门口抽着烟说:“这个东西真他娘的怪,您让我把棺椁两边的木板掀开,最上面就是这东西,我以为是什么没见过的蘑菇呢,结果捏了捏一看不是,就没管那么多,直接割了拿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