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东的军伍生涯(1920年11月至1925年6月)(20)

当团长时我接到作战命令,会先咨询参谋处长决定战术,然后决定哪个单位进占特定地点,哪里设立团部等等。我的参谋处长配备了两名少校衔的参谋担任助手,其一负责拟订作战计划,其二负责情报搜集。

经历一场战役后,我的部队多数时间是没机会整编的。我没有指挥或组织类似1920年的那种“督战队”。当我官阶低时,我没资格组织督战队;升到团长时,我也仅能指挥一千多个官兵。我感到我可以依赖营长们,士兵们毋须特别的监管。

我是行伍出身的,打过许多场仗,但都是些糊涂仗,士兵们头脑笨拙,我自己又粗心大意。有时打胜仗,有时吃败仗。当团长时,我不注重练兵;战事沉寂时,我沉湎于声色与美酒。简言之,我是专横的,急性子的,染上了各种嗜好。我性情暴躁,活像个军阀。很幸运我的职位不高,否则我会做出许多危害。

人们称军人是“神仙、老虎、狗”,意谓军人有钱时像神仙一般快活,手持武器时像老虎一样凶狠,有时候无缘无故殴打百姓;当他们鏖战几日没东西吃没地方睡,尤其打了败仗时,活像一群狗——指的是中国种狗,因为中国军人比外国军人贱得多,中国军人永远吃不到好牛肉!

有一阵我到公益的基督教堂去做礼拜。虽然我没有受过洗礼,我还是常上教堂。那牧师是个年轻人。我甚至送妻子去培道中学,送四弟勇斌去培进中学,这两家都是广州的教会学校。

每当星期日祈祷时,我都会因受到鼓舞而睁开眼。我注意到牧师的眼睛也是睁开的。从他的目光方向追踪,我发现他凝神注视教徒中的一位年轻姑娘,教徒们也都在互露笑容。我想:这是什么牧师呀?这是什么宗教呀?一个牧师可以这样举止乖张吗?于是我再也不上那家教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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