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那个星期五真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如果电脑没有记录我的邮件信息,那天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事后我也不会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我的邮件模型也没什么特殊,因为如果我检查一下其他日子的记录,就会发现情况都差不多。
问题是,如果人类行为是随意的话,我的电子邮件流就会均匀分布,但我的通信情况却并非如此。相反,不管是哪一天,在长时间没发邮件之后的一小段时间内,我就会发送大量邮件。事实上,不管哪天检查,我发送邮件的次序都不是随意的,从来都不是。相反,它们往往充满了爆发点(bursts)。
爆发点的出现
20 世纪80 年代后期, 我还在布加勒斯特大学(University of Bucharest)读书,就开始阅读有关混沌理论的书籍,并成了瑞士数学物理学家让- 皮埃尔 ? 埃克曼(Jean-Pierre Eckmann)的粉丝。在他的开拓性研究生涯中,埃克曼成功地将混沌整理成章。他将蝴蝶效应严密化,用无数定律加以证明,而证明过程只有少数能够跟上他那高深复杂的数学语言的专家才能完全理解。2000 年左右,在他写出那本名为《混沌现象和奇异吸引子的遍历理论》(Ergodic Theory of Chaos and Strange Attractors)的书后,埃克曼的研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有人问我是否能找到‘重篡者’(即历史重篡者或大屠杀否认者) 写的东西,”他说,“虽然我对阅读他们的胡言乱语丝毫没兴趣,但我发现浏览他们的网页是一项挑战。”
因此,他创立了一个能够自动搜索重篡者网页的搜索引擎。当埃克曼的伪谷歌搜索引擎中充斥着反犹太人的言论时,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重篡者的网页频繁地相互链接,形成了一个极易辨认的网络社区。其中只有一个扎眼的异类-- 一位澳大利亚空中观察员的主页。这个主页上有很多重篡者的链接,但它本身的内容却几乎与大屠杀毫不相关。
“我担心我的方法错了,”埃克曼回忆道,“但检查过手头那些网页后,我发现那个主页被引用的原因是它指出在奥斯威辛(Auschwitz)的航拍照片中没有发现烟雾。”重篡者是要以此为证据,证明那里没有烧死人。
埃克曼过去30 年所精通的那些数学方法,每一个都有精密的论证和定理支持,但在面对这个新问题的时候,那些方法仿佛跟捕蝶网面对即将到来的飓风般不堪一击。但埃克曼并未放弃,两年后他又发表了一篇关于网络的论文,重点研究电子邮件通信。首先,他收集了一所大学(他拒绝透露这所大学的名字)中上千名学生、教员以及行政人员的电子邮件记录。
在这个隐私大于天的时代,搜集这些信息可不那么容易,所以他不想透露资料来源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有次来我的研究小组的时候,他很慷慨的跟我们分享了这份记录的匿名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