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涉江》中有诗句:“接舆髡首兮,桑扈裸行。”其诗意为接舆佯狂而自剃长发,桑扈愤世而脱衣裸行。桑扈,是一个隐士,因此,应该是个文人,是一个和孔子同时代的文人,那么,他的裸行可能是最早的文人裸体事件了。
桑扈在《论语》中叫“子桑伯子”。一次,那个被孔子认为可作君王的冉雍问起子桑伯子的为人,孔子肯定他“可以”,但是太简易了。怎么个简易呢?就是散漫粗野,散漫粗野到了不穿衣,不戴帽。
西汉经学家刘向在《说苑》里具体记述了子桑伯子的散漫粗野——他居然赤身裸体和孔子在一起,弄得孔子学生事后都问老师:“您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孔子说:“这个人本质好,我见他就是想劝他注意礼仪和文明。”
在我看来,这至少说明:在孔子时代,公共裸体并非大逆不道,只是一个“文明礼仪”问题。
此外,瞿明刚先生还考证了战国时期秦兵曾裸体作战,西汉时日南郡女子曾裸体求偶,汉代广川王刘去曾“令倡俳裸戏”,即让演员裸体演戏。
瞿明刚认为,魏晋酒香遍地,裸风盛吹,酒是魏晋名士放荡的一个重要工具,裸也是名士放荡的常用方法,而把酒和裸同时当作行为艺术而做到极致的就是“竹林七贤”的刘伶了。
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吾裈中?([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任诞第二十三)
刘伶有时喝多了就脱光衣服在屋子里,别人看到就嘲笑他。刘伶反驳说我把天地当做屋子,屋子当做裈(有裆的裤子),你们钻进我裈里干什么?他的《酒德颂》还创造了一个后世文人非常喜欢的词汇:“幕天席地”。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