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逼眼前的奸情(2)

铃声像根尖利的刺,一下子就戳穿了袁晓晨心里那鼓胀的气球。她捂住手机退了好几步,退到转弯处,身体靠在墙上,长长地吐了口气,跟个地下党似的。一退之后,她立马对自己鄙视了,偷情的是伊旭杰,怎么弄得好像是自己偷情一样?倒像怕他发现自己知道他在偷情似的,这是什么逻辑?

不过,她安慰自己,这里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不管是捉奸的还是被捉的,都不过是戏台上被别人观赏的对象,谁的脸上也不好看,还是回家再说。所以,这电话来得比宋江还像及时雨,一举就浇灭了她汹涌澎湃的怒火,让她找到了清明理智。

电话是陆惠打来的,袁晓晨问道:“什么事?”

陆惠在电话那头嚷道:“上个洗手间你上到西太平洋去了?嘉璐喝多了,你赶紧来替我,我也急了!”听那声音连环炮似的,看来也是内忧外患,急不可待了。

“哦!”袁晓晨答应一声,再伸过头去看,走道里已经不见了伊旭杰和那个女人。他没有发现她,应该是进了包间该干吗干吗去了。

袁晓晨有点悻悻地看了看空空的走道,迟疑了一下,考虑是应该把他们揪出来还是去解陆惠的燃眉之急。但也只有两秒,她就在自嘲中意懒心灰,回头走了一段,抓了个服务员,叫她带自己回了包间。

温嘉璐虽然把酒当白开水喝,但酒毕竟还是酒,这么多杯下去,醉得一塌糊涂,正又哭又笑又骂人地闹成一团。

陆惠在那儿火上加油呢,说丰永文不是东西,别看平时一闷骚,这种人最容易外遇,谁知道他心里琢磨着谁呢?别是外面有人了吧?又说女人嫁人图个啥,不就是有人哄有人爱有人呵护有人怜吗?你混成这样儿了真替你悲哀,不如离了算了。

这比桌上的菜还下酒,激得温嘉璐喝得急赤白脸想杀人,叫嚣得激昂愤懑,还直喊拿酒来,好像燕赵悲歌的壮士。

袁晓晨心想,陆惠可真会把握时机,把所有人变成单身,成她惟一追求了,这会儿激温嘉璐,不是一激一个准吗?袁晓晨不由得摇头,不客气地说:“陆惠,你能换点追求吗?”

“追求?对不起,我戒了。

陆惠撇嘴斜眼看她,“你可算来了,”上下打量,走路上碰见谁了呢,要这么久?别是这么一会儿整出奸情了吧?”

奸情倒是奸情,可不是她袁晓晨,她白眼,“等我退化到你那样儿差不多。”

陆惠嗤笑,内忧外患再次威逼。她把反唇相讥的话压下去,急火火地冲出去解决内急了。

袁晓晨去扶温嘉璐,从她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骂人中,袁晓晨听出来了,这是和丰永文吵架了呢,好像吵得还很激烈,上升到摔了东西砸了家具,全武行啊!

袁晓晨苦笑,还有架可吵,说明这日子还是可以过得下去的,哪像她跟伊旭杰,不但不吵架,连话也很少说,就连奸情就在眼皮子底下,她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光这份定力这份冷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很多时候,她也迷茫,别人婚姻生活就算平淡吧,可两口子终是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到头来还是亲亲热热地一起去菜场一起逛超市。他们怎么就过成了这样子呢?不死不活连口气儿也不喘了。

真是奇了怪了,把日子过成这样,两个人谁也不提离婚,就用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死命盖着底下这堆已经腐烂发臭的躯壳,明明已经臭不可闻,直逼眼前的奸情 却都装着鼻子失灵,似乎想把这种不死不活的日子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一路过到地老天荒去。

麻木,两人一样的麻木,那个家,实际上连旅馆也不如了。

袁晓晨正发呆,陆惠又一阵风儿进来了,果然比她有效率得多。温嘉璐那边已经直接趴桌子上不动弹了。陆惠看了她一眼,又看袁晓晨,“哎,先前接电话的时候我听着你声音都不对了,怎么了?”

袁晓晨随口应道:“嗯,有点不舒服,生理期!” “噢,你个笨蛋,那你还喝酒?冷酒入胃不是自找难受吗?”陆惠随口说着,把目光投到那些空瓶子上。她正想具体量化温嘉璐到底喝了多少,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瞪她,“上周你才过生理期,你他妈一个月几次生理期啊?”

袁晓晨一想也是啊,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撒个谎还撞枪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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