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禾太了解高山的脾气了,虽然高山是他多年的同学,但工作上,他对高山总有点不放心:高山热衷捷径,这在金融界,是挺危险的一件事儿。
关一禾猛吸一口烟:“丰盛和你们原来的公司办事风格非常不一样,我们只谈项目、数据。
高山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哥们儿你放心,生生果业是你保我进丰盛的第一个大项目,我肯定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这时,来电了。关一禾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一袋茶叶,想了想,也学着晓玲的样子撕开了包装:“这么喝得多牙碜啊?” 第二天清晨,叶晓玲是在手机电子女声播报“庄惠芬”的来电中吵醒的。隔壁的室友显然也被骚扰到了,重重的起床、洗漱的声音弄得像剁肉。晓玲睡眼惺忪地接起电话,庄惠芬在电话另一头激动地说:“女儿,你表姐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条件挺好的,你今天说什么也得请假去见见……”
晓玲强撑着睡意,半梦半醒地听完了母亲的背景介绍,就记住对方叫刘冬,是个此人只应天上有配自己算白瞎了一条汉子的完美男人。但相亲,晓玲还没有准备好:“妈,我不急,我离30还早着呢。”
“早什么早,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怀你了,况且,你谈一段没准不合适,还得换,一来一回多耽误时间啊。闺女,你听妈一句劝,去见见,妈不会坑你的。”
事实证明,妈虽然不会,表姐就不一定了。晓玲倒是没按母亲说的请假相亲,跟对方约了个下班的时间,在地铁金台夕照站附近找了个星巴克见面。刘冬在身高、长相和经济状况上,跟表姐给老妈描述的没有任何差池,只不过,刚离了婚、比叶晓玲大十岁而已。对方见来了个女高中生一样的小丫头,也是一脸无奈,请晓玲喝了个芒果星冰乐,草草结束了会面。
晓玲拿着那杯冻得自己手疼的饮料,脸都笑僵了跟刘冬在地铁站告别。好像就是一夜之间 ,晓玲觉得自己一脚踩进了别人的故事,那个故事里的叶晓玲跟人相亲还被三振出局,那个故事里的叶晓玲是永远过不了证监会门槛的不良业绩小企业。在那个故事里,谁会陪谁到老,那都没谱的事儿。这个故事,是象牙塔外面的世界,是另一个上学时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们的真实世界。
晚上回到家,庄老师的电话在七点半央视天气预报结束后准时响起:“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他刚离婚。”
“什么,刚离婚?!你是不是弄错了,庄文没说啊。”庄老师不相信自己的侄女会介绍一个离异男给晓玲。
“可能我姐弄错了。”晓玲懒得再争。
“没事儿闺女,今天你张阿姨给我介绍了一个她儿子的同事,也在北京上班……”
“妈我明天一早要准备会议材料,要不,咱明天再说吧。”
“不行,我都跟人小伙子联系好了,听声音挺沉稳的。不耽误你上班,我替你约了你下班的时间,还在金台夕照地铁站。”庄老师一早料到女儿会不好意思,干脆帮女儿安排得妥妥的,她趁这个间隙瞅了一眼电视剧,心里不由慨叹:要不说这没娘的孩子命苦,这种事,都得当妈的操心啊。
晓玲欲哭无泪:“妈,我离金台夕照40分钟路呢,今天是跟刘冬约了个中间地点见面才在金台夕照的。”
庄女士有点不高兴了:“反正你得去,妈妈都答应人家了,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放下电话,晓玲整个人灌饼一样平摊在床上,MSN清脆的提示音吓了她一跳,是高山:在么?吃饭了么?
晓玲从床上弹起来,迅速地把自己的状态设为离线,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她想关了电脑,却忍不住看了一眼王鹏鹏的MSN签名:单身的感觉也不错。晓玲气愤地合上电脑,又打开,关了所有即时通讯设备,拔了路由器,一心一意地对着会议记要发呆。
接下来的一周,叶晓玲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组里的项目已经签约,晓玲能感觉到自从上次疑似偷听事件之后,Mary张对自己欣赏中多了一点戒备,但Mary张还是依照承诺分配了任务:晓玲不仅要继续整理底稿,写董高监那节,还要不断学习熟悉业务,最要命的是,明明说得都是中国话,但听懂其他同事们都在讨论什么并非易事——学校不教的,社会会教,只不过方法就不是那么因材施教了。
另一方面,庄惠芬女士也发挥了一个前大学老师最大的社交能力,全力发动三姑六婆后援团给晓玲介绍对象,当然,大部分是不靠谱的——只有当你相且相过多次亲,你才会懂得生命诚可贵,是的,没有后面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