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就是库布里克。”(10)

在影片开拍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库布里克一直没有对安德森的表演提出过任何不同的建议。但在拍摄军事法庭审判的一幕时,库布里克就安德森的表演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在军事法庭上,所有的法官都已经就位,柯克·道格拉斯坐在被告辩护席上,安德森坐在他对面的原告席上。他饰演的圣·奥本少校看起来无精打采,是乔治·麦克里迪饰演的米罗将军的助手。在这个军事法庭上,安德森觉得该是表现他饰演的圣·奥本少校这个人物形象的时候了,于是他径直站起来,走向第一被告,并开始审问。安德森回忆道:“当时斯坦利说:‘请等一下,你就站在自己的桌子边上。’我说:‘就一会儿的时间,斯坦利,你看着。’他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导演。之后,他站在边上没有说过一句话。我这样做事实上给了他一个可以不把镜头对准法官的机会,而这正是他希望的。总之,他对拍摄的每一个时机都掌握得很好。” 与他刚开始拍电影的做法不同,在拍摄《光荣之路》时,库布里克同时录制了演员的对白等各种声音。这样,在后期制作时,声音的处理就不会很麻烦了。

库布里克把他对象棋的热爱也带入了这部影片的场景设计中。从上往下看,审判室的地板是一个大的棋盘。当摄影机放在高处拍摄时,观众可以看到站在那里的三个人就像是象棋里的三个卒。

当库布里克准备在外景地拍摄由阿道夫·门吉欧饰演的布鲁拉尔将军利诱米罗将军去进攻安特山的场景时,他已经计划好要随时移动摄影机来拍摄他们两人的这场戏,他甚至把摄影机移动的路线都设计好了,就像编舞把舞蹈动作设计好了一样。库布里克一直非常喜欢看马克斯·奥菲尔斯拍的影片。他曾经跟包括詹姆斯·哈里斯在内的很多人谈起过马克斯·奥菲尔斯,他非常推崇马克斯·奥菲尔斯在《伯爵夫人的耳环》等影片中摄影机的流畅移动…… 一天,库布里克来到片场,在开机之前,他走到理查德·安德森身边,冷静地说道:“马克斯·奥菲尔斯今天去世了,我们今天的拍摄要向他致敬。”库布里克承继了奥菲尔斯流畅的摄影机移动技术,但他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诠释。奥菲尔斯的摄影机移动跳出的是优雅和博爱的舞蹈,而库布里克的则充斥着命运的悲剧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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