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要来桂林阳朔考察山水实景演出的消息,被梅帅元捂得极为严密。干大事的人,都懂得适时维护小节。因小失大,是几乎所有宏伟蓝图无法实施的罪魁祸首。
自打第一次见面之后,马红英和张艺谋的助手胡晓峰每天保持着热线联系。在文化机关分管艺术多年的她,深知著名导演要比一般导演忙碌得多,要不抓紧机会趁热打铁,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就会渐渐退烧变凉。
经过再三沟通,几经磋商,双方终于敲定:在1999年春节前安排成行。
张艺谋团队的工作作风,绝对称得上雷厉风行。随行人员名单,很快就传到广西,梅帅元发现,张艺谋所带领舞美设计曾力等一帮得力干将,几乎就是一起合作太庙版歌剧《图兰朵》的核心团队、原班人马。
但是,只有一个人除外,章子怡。
那时,根据作家鲍十中篇小说《纪念》改编的电影《我的父亲母亲》,刚刚拍竣尚未公映,还没有获得第50届德国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没谁知道这个素面朝天的黄毛丫头,就是电影里跟孙红雷联袂演出的“招娣”,就是后来火得一塌糊涂的国际巨星——章子怡。
因为此前有张艺谋交代的两个“不要”,马红英动用了自己在桂林工商局工作的同学,代为私下安排交通食宿。所以,先前做了很多工作的桂林市文化局,也不便直接出面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是“一锤定音”之行。梅帅元联系当地文化部门,悄悄跟阳朔县政府反复沟通,精心挑选了几个考察地点。每个地点,他都去反复检查过,有的甚至去过无数次。
张艺谋一行数人下了飞机,直扑选址地点。不仅叫接待人员感慨,国际著名导演能有今天,真的不是浪得虚名。
第一个地点,是漓江象鼻山旁的一片竹林。
象鼻山是桂林市的城市标志,地势开阔风景极美,一直被印成明信片,在全世界发行。尽管张艺谋对这里非常满意,可是考虑到这里是漓
江主干道,无论将来项目做得多么细致到位,常年演出总会给漓江不可
避免地带来环境影响。
张艺谋思量再三,只好割爱:
“不成!”
第二个地点,是由桂林市通往阳朔县的漓江航程上。
那里是兴坪镇的一片山峰,周边环抱着如画的竹林和沙洲,从而被当地人称为“佛子岩”。也就是1999年国庆节发行的第五套20元人民币背面风景。
按说,这个地方最能代表桂林山水之美、漓江风光之魅,但是从实景演出的技术角度来衡量,视野开阔造成了无法封闭,不适合做卖票性质的商业演出。
回到船上,张艺谋横空突然来了一句:
“这没法闹,真没法闹!”
大家顿时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