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二十四艳史

第5回秦氏卧房的夸张铺排实为《红楼梦》的一座富矿,只要摸清了那些典故的寓意,则秦氏故事的疑案可立即横扫一大片。现在就让我们去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

据(宋)释惠洪《冷斋夜话》,一次唐明皇邀杨妃游乐,当时贵妃晨醉未醒,慵容而来,更添妩媚,明皇笑曰:“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明代大才子唐伯虎据此画了一幅《海棠美人图》。

唐伯虎的画题名“海棠美人图”,而秦氏卧房中的画名为“海棠春睡图”,脂批道“妙图”。一为借“贵妃醉酒”渲染秦氏卧房的艳冶意味儿;二是在它的题名上做文章,杜撰“春睡”,内蕴“春梦”;三则着眼“春”字,点明那是一幅春宫画。

秦氏卧房中不一定有唐伯虎《海棠美人图》真品,以下如秦太虚的对联、武则天的宝镜、赵飞燕的金盘等物件皆然,不可死板地误认作实有其物,是故脂批曰:设譬调侃耳,若真以为然,则又被作者瞒过。

[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据考证,此联仍属曹雪芹杜撰。秦氏卧房中注此一笔,巧用秦观的字号“秦、太虚”,意指秦氏来自太虚幻境,上联再点“春、梦”字眼。人名与对联合读,烘托出秦氏引宝玉入太虚幻境并在梦中与他云雨的一段时事。脂批:艳极,淫极。

[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

有关武后的“宝镜”,(明)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二十六“春画”条云:“唐高宗镜殿成……至武后时,则用以宣淫。”

(清)朱鹤龄《重订李义山诗集笺注》卷中《镜槛》题解:“高宗时,武后作镜殿,四壁皆安镜,为白昼秘戏之须。”

杨铁崖诗云:“镜殿青春秘戏多,玉肌相照影相摹。六郎酣战明空笑,队队鸳鸯浴锦波。”

武后宝镜是如此这般,曹雪芹用此一典,则秦氏之品行立现,她的卧房与武后的镜殿又有何异?

[西子浣过的纱衾]

西施与王昭君、貂蝉、杨玉环合称四大美女。当年越国战败,西施与郑旦一起由勾践献给吴王夫差。吴王贪恋西施美色,荒废国事,终于亡国。西施与爱人范蠡功成身退,远走高飞。

西施在历史上的形象要算是正面的。她的闪光点:一是四大美女之首,或称天下第一美女;二是她的爱国精神为人称道;三是她与范蠡的爱情佳话脍炙人口,广为传唱。

如果说西子为天下第一美女,那么秦氏就是红楼第一美女。

吴王夫差由胜转败,原因是多方面的,例如勾践的卧薪尝胆,夫差的妇人之仁以及松弛懈怠。但人们通常还会怪罪夫差沉迷西施美色,以至好色误国。如此说来,第5回西施的典故透露出贾府之败跟贾珍贪恋秦氏美色有很大关系。

[红娘抱过的鸳枕]

红娘在今天已是合法婚介的通称,但在西厢原案中,红娘调唆莺莺私通,实不能免“淫邀艳约、私订偷盟”之嫌,含有始乱终弃的主题。

“鸳枕”暗点张生与莺莺私会,《西厢记》原文:“你且接了衾枕者,小姐入来也。”(第四本第一折)对应本回宝玉梦中与秦氏云雨。红娘是莺莺的侍女,小说中特写了秦氏的两个侍女宝珠、瑞珠,她俩在秦氏故事里也扮演了红娘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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