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女子,大阵仗

话说东府重孙媳妇秦氏,今推她为5至16回的女一号,黛钗凤都须让步。书至16回秦钟之死,方标志她的戏份杀青,此后开始上演宝玉和大观园的正剧。故脂批曰:

“后大观园方是宝玉、宝钗、黛玉等正经文字,前皆系陪衬之文也。”(12回末总评。本书引脂批,除另说明外,一律引自《红楼梦脂评汇校本》电子版,抚琴居KolIstan整理制作。各脂本批语重复较多,除另说明外,一般省略版本名)

“秦”字谐音“情”乃《红楼梦》全书之大旨,欲详秦氏,必由“秦”字入手。“秦可卿”三字分别有两种谐音、两种譬喻,正可切入她形象中的两极,且两极又奇妙地融为一体。

其第一种谐音,解为“情可倾”。“倾”即是倾国倾城的“倾”,与凤姐曲子“忽喇喇似大厦倾”的“倾”相照,意指倾毁、倾塌、倾溃、倾覆。考第5回曲词,“大厦”通喻贾府,秦可卿之“卿”谐音“倾”,表示她将倾毁、倾覆贾府赫赫扬扬的百年家业。

秦可卿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哪来那么大能耐倾毁贾府呢?这就关系到她的“秦”字谐音之“情”了。换言之,她以自己的“情”使整个贾府倾毁在她的手中。

秦氏既以她的“情”倾毁贾府,足见此“情”字含有贬义。我们依托原著去寻那个贬义色彩的“情”,于是在一个十分显目的地方发现了它,第5回警幻道:“好色即淫,知情更淫。”

《红楼梦》的“淫”,兼有两种相反的含义:其一为贬义的皮肤滥淫,其二为褒义的意淫。此谓“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关于前者,警幻注解道:

“尘世中多少富贵之家,那些绿窗风月,绣阁烟霞,皆被淫污纨绔与那些流荡女子悉皆玷辱。更可恨者,自古来,多少轻薄浪子,皆以‘好色不淫’为解,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饰非掩丑之语也。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会,云雨之欢,皆由既悦其色,复恋其情所致也。”(第5回)

秦氏判词曲子言“情”通篇皆寓贬义,可定“秦”字谐音之“情”譬喻情欲、美色、皮肤滥淫。

警幻仙子对世俗皮肤滥淫之“淫”深恶痛绝,用了“玷辱、可恨、饰非掩丑、蠢物”等字眼加以痛骂。如今秦氏恰恰犯了此“淫”字,她一生的行径,无非“巫山之会,云雨之欢”“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之类罪行中那流荡女子的一方。

综上,秦氏名字第一种谐音“情可倾”解释为:秦氏以其情欲、美色、皮肤滥淫倾毁了贾府赫赫扬扬的百年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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