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0~1871年的普法战争,从表面上看对于罗斯柴尔德家族来说是一场灾难。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各个银行第一次发现自己在一场他们无力阻止的欧洲大战中身处直接对立的两个阵营中。在莫瑞兹·戈尔德施密特儿子的自传中,他回忆起了安塞尔姆在1870年时歇斯底里地狂喊:“我无法接受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我没有办法接受,就算要花费我成千上万古尔登—我也不允许!”但是,战争还是爆发了。甚至在普鲁士军队潮水般涌向法国首都的时候,巴黎的合伙人还是选择留在拉菲特大街“坚守自己的岗位”:尽管早就意识到法国准备得不够充分,而且波拿巴政权对挑起战争负有责任,阿方斯和居斯塔夫还是站在自己祖国一边。他们通过向法国提供战争借款,尽自己的能力提供金融支持,而且还试图应用他们在伦敦的影响力来推进法国外交目标的实现。至少两名年轻的法国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他们的兄弟埃德蒙和纳特的儿子詹姆斯·爱德华在机动保安队中服役。普鲁士军队对费里耶尔的占领促进了这种认同。俾斯麦和威廉一世在1870年9月的到来似乎毫不留情地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在这个时代里,罗斯柴尔德的金融势力必须在普鲁士的“铁血统治”面前低头。
与此同时,迈耶·卡尔在法兰克福更加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看成是节节胜利一方的普鲁士人,而且还不仅仅是普鲁士,甚至是法国战败后出现的新日耳曼德意志。这里还有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标志,普鲁士国王在凡尔赛宫的镜厅宣布加冕为“威廉皇帝”前夕,迈耶·卡尔被选为由北德联邦国民议会派出的向国王“表达忠心”的议会代表团成员。然而,迈耶·卡尔没有留下来参加加冕典礼活动—没有罗斯柴尔德成员出现在安东·冯·维尔纳描述这个伟大时刻的作品《日耳曼帝国宣告成立》中欢呼的士兵和盛装的官员中。而且由于同样的道理,罗斯柴尔德家族似乎被新的而且喜欢炫耀武力的德意志给矮化了。
然而,或许法国战败中最令人感到震惊的地方—除了它战败的速度—是它被征服的速度。在1870年的某一个时间,似乎波拿巴政权的崩溃可能会让法国—或者说是巴黎—陷入与1792年和1848 年曾经出现过的类似的革命泥沼之中。像甘姆贝塔这样的共和党人想通过发动群众来延长战争的那些徒劳努力似乎损害了“资产阶级”所有的物质成果。1871年1月最终达成的和平条款被榨走的不仅有领土—失去了阿尔萨斯和洛林—还有金融—50亿法郎的赔款。所有这些都把第三共和国变成了19世纪的魏玛共和国。反过来,经济的快速复苏使得法国提前还清了赔款,因此在1873年结束了德国对法国北方领土的占领。在同一年,维也纳和柏林的股票市场崩盘,使所有中欧国家陷入了经济衰退,让人们开始对俾斯麦体系内部的稳定性产生了怀疑。在这一次金融报复中,罗斯柴尔德家族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结果是,他们在巴黎,而且在整个欧洲的势力似乎不仅没有被削弱,反而得到了进一步的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