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詹姆斯对他的投资感到十分乐观。圣日耳曼与右岸的股价都在猛涨:前者达到了950法郎的高峰,其发行价只有500法郎。“利润在微笑,”詹姆斯售出200股股份时,开心地在信里说,“从500法郎涨到950法郎,真是很开心。”但是,他很快便不安地听到,“那个卑鄙的富尔德正在组织资金,抢占我们已经工作许久的铁路。”在法国议会的“一场阴谋运动”之后,富尔德兄弟和他们的合伙人获得了一条竞争性铁路的修建权,他们将沿着塞纳河左岸修建一条通往凡尔赛的铁路。“这将毁了所有的事情,”詹姆斯哀叹道,“在这个世界里,人们不能再做任何事了。”继而发生的对抗,其荒谬的特征被当时的人们津津乐道。海涅嘲笑了“右岸的大拉比,罗斯柴尔德男爵”与“左岸的大拉比”:
对法国犹太人以及全体法国人来说,黄金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上帝,工业是一种主流信仰。在这方面,将这个国家的犹太人分成两个教派是有可能的:右岸教派与左岸教派。这两个名字指的是两条通往凡尔赛的铁路,一条沿着塞纳河右岸,另一条沿着左岸,它们由两个著名的金融拉比控制着,他们彼此敌视,就如古巴比伦城里的拉比煞买与希列之间的关系一样。
但是,对于相关的投资者来说,他们却笑不出来。巴黎和凡尔赛之间没有足够的客流来维持两条铁路的存在,因此新公司的实际收入和红利相应地锐减(尤其是建造过程当中,成本超出了预期)。圣日耳曼的股价也开始受到影响,因为扩展凡尔赛线以及其他规划中的铁路线的吞吐能力,成本出现了大幅上涨,进而迫使它从它的银行家那里筹措了3笔贷款,总额约为1 000万法郎。此外,大量新工业公司的出现,开始让市场对于新股份失去了胃口,如詹姆斯在1837年9月警告的那样:“不远的将来,人们会觉得恶心……因为太多的股票出现了。”差不多一年后,市场的突然重挫迫使相互竞争的两条凡尔赛铁路线开始讨论合并的可能,就詹姆斯来说,此举主要的目标就是踩着左岸(公司)来抬升右岸(公司)的股价。最终,罗斯柴尔德公司有效地接管了富尔德公司,两条铁路后来在1851年并进了西线。
这些问题揭示了佩雷尔兄弟下一阶段活动将会遇到的困难。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他们就一直设想建造更长的铁路线,而不是只连接巴黎与圣日耳曼和凡尔赛。他们考虑的各种计划当中,最富野心的是连接法国与比利时的铁路,在那里,第一条由法国提供资金建造的铁路已经运营。这个项目对于法国政府来说包含了重要的政治诉求,我们已经看到,法国政府渴望对新独立的邻居施加自己的影响力。它对詹姆斯同样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他去法兰克福的路上领略过比利时铁路的好处;比利时的铁路也引起了英国铁路企业家乔治·斯蒂芬森以及比利时的约翰·科克里尔等人的兴趣。但是,通用银行—一直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最明显的金融合作伙伴—对此却反应冷淡。通用银行行长梅乌斯表明,他“不想听到名字与比利时铁路联系在一起”,因为(投资铁路)将“冒极大的风险”,他将“荣誉放在第一位,金钱排第二位”。在詹姆斯这方面,他非常早的时候便表示:“如果(梅乌斯)不准备……加入,那么我们也不得不远离这个项目,因为我们不想与他们为敌。”但并不仅仅是梅乌斯对这个项目持保留态度。詹姆斯也受到了法兰克福分行要求放弃的压力:如安塞尔姆所说的那样,提议中的铁路“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