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计算在两个方面犯了致命的错误:设想击败拿破仑还需要冗长的战争,一年前欧洲大陆财政瘫痪的状况会快速再现,自己将不会遇到任何竞争。但事实上,拿破仑从厄尔巴回归,再到兵败滑铁卢,只不过是3个月的时间,而且前两个月只有两次小规模的军事行动。由于这种情形的出现,罗斯柴尔德家族中阿姆斯特丹、汉堡以及法兰克福的竞争对手能够在货币市场与他们展开竞争,这种情形在1814年可是从未出现的。麻烦的第一丝迹象出现在汉堡,让内森感到沮丧的是,詹姆斯发现自己购买金银并不能控制住汇率。接着阿姆斯特丹传来消息说,威灵顿拥有的金银比他预计的要多得多,因此1814年5月5日,内森“接到英国政府的命令,要求我终止行动,因为你们发送的钱币太多了”。盛怒的他把矛头指向了詹姆斯:
我对你未能遵循我不断跟你重复的指令的原因自然会感到迷惑不解……我肯定你不知道你对我造成的伤害……由于你的疏忽,我失去了至少7/8的应得的生意……你所做的遵循的是政府的命令,而不是我的指令,我之前就提到过。我请求你立刻停止购买钱币或以伦敦的名义出票,如果这样做了,我将不会再支持你的任何业务,也不会接收任何汇票,我会让他们返回给你,以示抗议。希望我无须再重复这一点。
但这一切很难说是詹姆斯的错。如戴维森指出的那样,原因很简单,内森遭到了诸如赫克舍等欧洲大陆银行家的偷袭,赫克舍洞察了罗斯柴尔德家族运送金银的秘密,他认为罗斯柴尔德兄弟从汉堡以及阿姆斯特丹向伦敦运送金银的目的,是要将它们再次运回欧洲大陆:
当我离开伦敦的时候,罗斯柴尔德先生和军需大臣每个人都焦急不安,因为要尽可能筹集尽量多的金银。要完成这些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由伦敦花钱筹集。但形势自那时起发生了逆转,长久期待的战争只停留在准备阶段,没有任何真正的战争打响,其后果就是金银能够从四面八方筹集到。此外,波拿巴再次占领法国时那些无意参与金银买卖的银行,现在都想分一杯羹。
詹姆斯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巴黎,萨洛蒙此时到了阿姆斯特丹与卡尔会合,试图扭转英镑的下滑势头,但是损害已经造成。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滑铁卢的战争形势到了结束一个时代的最高潮。毫无疑问,首先接到拿破仑战败的消息非常值得高兴,这归功于罗斯柴尔德消息传递系统的迅捷,使得信使能够将消息版的第5份公报—1814年6月18日午夜在布鲁塞尔发布—经敦刻尔克和迪尔,在19日夜里送到了纽考特。这离威灵顿与布吕歇尔在战场上胜利会师只过了24小时。近48小时后,亨利·珀西上校才派威灵顿的军官向内阁报告获胜的消息,而消息送达时,内阁大臣们正在哈罗比爵士的家里共进晚餐(21日晚上11点)。实际上,内森20日就将有关消息转达给了政府,但没人愿意相信;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第二名信使从根特带来的消息同样没人信。但无论消息到得多么早,在内森看来,滑铁卢获胜的消息一点用也没有。他并不期望决定性的结局如此快速到来;实际上,就在战役结束的5天前,他刚为英国政府在阿姆斯特丹借了一笔100万英镑的贷款,而且就在他的信使即将到达伦敦时,他正在安排一笔支付给巴登的补助款。现在滑铁卢战役的结果让他以反法联盟的名义进行的金融业务显得过早了,而且会带来非常糟糕的结果。因为兄弟几个不仅持有大量不断贬值的金银,而且还持有需要在阿姆斯特丹出售的100多万英镑的国库券,更不用说一系列只完成一半的补贴款业务,和平协议一旦签署,这些业务全部要终止。当军队报告抵达纽考特证实战争结束指日可待时,内森面对的不是传说中巨额的利润,而是沉重且不断增加的亏损。他在英国军队中的代理人约翰·罗沃思描述了他从蒙斯步行前往热纳普的经历,白天顶着烈日和滚滚灰尘,晚上在战场上露宿。当他最终找到威灵顿的军需官邓莫尔时,后者将他带去的价值23万英镑的普鲁士币退给了他,因为已经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