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满脸慈祥,只是脸上带着少许遗憾;李晖的身影却有些恐怖骇人,七个血洞异常显眼……常九将双臂缩在一起,眉头微皱。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打起了盹,将头埋在膝盖中就这么睡着了。
这会儿灶上的水烧开了,耗子慌忙洗了茶壶,又细细放了一些茶叶,先小心翼翼倒出半小杯茶水,等到茶叶浮上来了,他又将水杯里的水倒回茶壶中,这才又重新取出一个稍大的杯子,浅浅地倒了半杯水端到常九面前:“先喝一口解解乏。”
端过茶杯抿一口,常九惬意地闭了下眼睛。不过额头上的汗水却流入了眼睛中,汗水有些发涩,直刺得眼睛生疼,常九用手随便抹了两把。
“九哥,这箱子你有把握打开吗?”
常九盯着耗子的眼睛轻飘飘说出一句话:“打不开。”
耗子立马就急了,他一下站起来气道:“敢情今儿个晚上我白忙活了!”
常九疲惫地闭了下眼睛,又低头看看大箱子和散落的工具,轻叹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并用双手猛地摩擦几下皱巴巴的脸,他有些失神。
耗子见此,他也蹲下来,轻轻用手抚摸着箱子,嘴里念叨着:“老祖宗啊,你可得给我们哥儿俩留个宝贝下来啊。”耗子说得一本正经,常九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别整那些没用的,你也帮我想想办法。”
耗子瘪瘪嘴:“九哥,我也不懂木匠,你都整不开我就更没辙了。”旋即,他小眼睛里闪着光泽,猛地抓住常九的胳膊:“九哥,你还记得咱爹在世的时候提到过的一个人吧?”
看到耗子满脸兴奋,常九纳闷道:“什么人?”
耗子拍了下他的脑袋:“你真猪脑子,还大学生咧,比我都爱忘事。记得应该是很早以前,咱爹提起过一个人,说那人的手艺老高超了,整个黑塔胡同如果有他在,自己就得甘拜下风。”
常九眯着眼睛点点头:“嗯,你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有阵子爹总是提起他,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提过,反正我们也不认识那人,所以就没再追问。”
耗子见常九也想起来了,他猛地一拍大腿:“你说说,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个人,是不是这箱子的暗格就能够打开?”
常九沉吟片刻:“嗯,如果他真的有爹说的那么厉害,那应该就差不多。”
听到这里,耗子的情绪立即被调动起来,他竟然有些按捺不住了,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个老木匠。不过常九下面的话却给他泼了盆冷水:“咱们就听说有这么一人,可他住在哪里我们不知道啊,这大海捞针的活谁也没那本事。”
耗子先是一脸沮丧,然后猛地一拍脑袋,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常九一惊,却看到耗子在连连摆手,眼睛紧闭,嘴里嘟囔着:“别吱声,别吱声,我记得老爷子曾经说过那老木匠住在什么地方,让我想想,想想……”
常九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水有些凉了,他走到炉灶旁拎起壶又续了些水,也不管耗子了,就眯了眼睛在凳子上斜靠着。
常九模模糊糊看到李晖了,他正朝自己笑呢,应该是清晨,这小子脸颊上还挂着几颗露水,闪亮闪亮的。常九也冲他笑了笑,李晖忽地大声笑起来,他们一起爬上了郊区的山梁,一会儿到树上掏鸟蛋吃,一会儿又跑到了水里去摸鱼……
水花荡漾起来,水珠子溅到他们的腮帮子上,李晖狠狠用手抹了一把,水珠子立刻不见了,他还在朝常九死命地笑,嘴巴都咧到腮帮子后边去了。
不过,常九却再也笑不出来了,面前的李晖突然就变了模样,刚才他手臂轻轻一抹竟然抹下来半张人皮,他的脸立时变得恐怖骇人,一半完好无损,而另外一半却没了脸面,红艳艳的肉露出来,不过却没看到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