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的边缘(7)

刚掰开易拉罐,就闻到了一股能量的味道。我猛灌两口,然后犹豫着要不要扔在路边。虽然一路上,我们都把自己生产的垃圾随身携带,到了城市再统一处理。但这一次,我把空罐子狠狠地摔在了路边。

“为什么要扔?”冲哥问。

“心情不好。”我说。

出发之前,我曾预想过多种困难的形式,并针对性地做好了准备。我也没有对自己的体能有过怀疑。但万万没想到,竟会出现由于午餐没吃饱,进而把自己饿得接近虚脱的傻逼情况。区区17公里上坡,就可以让自己趋于崩溃。

不过“搭车”依然没有成为一个选项。一是胜利在望,死磕都要撑下去;二是这不符合我的搭车预设。我完全不反对搭车,但在之前的预期里,我只会在三种情况下搭车:一是单车坏了,而且怎么都修不好;二是预计到前方路段的突发性危险(塌方泥石流)的概率很高;三是太无聊,太无趣,比如路况上佳,可沿路的风景却很寒碜。我从不觉得,体力撑不住,会成为一个搭车的理由。没有不够的体能,只有不够的意志。

突然手机铃响,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很着急地问,大家是否安全到达。此时已经过了七点半,湖南老家已经天黑了,我却还没有报平安。

“就快到了,人车平安。”我简单通报完毕,开始最后冲刺。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红牛真的给力。我开始了麻木地蹬踏,虽不至于活力四射,但至少不觉得有多疲惫,只知道疯狂地重复机械的动作。事后冲哥告诉我说,他看到了一个打了鸡血的我,一个罕见的闭上了嘴不开玩笑,只知道一股脑向前冲的我。他拼尽全力想追上我,却力不从心,只能看着我渐行渐远。

晚上八点,眼看着就要真的入夜了,我终于看到了家庭旅馆的招牌,如蒙大赦。最早到达的队友暗夜帮我们洗车,队长提醒我们赶快洗澡,以防感冒。不过这一家民居只有一个太阳能热水器,今天阴了一天,水也就凉得刺骨,只能提着开水壶自己兑水。阿伟一行比我们晚到二十分钟,他说,他的胎又爆了,但是打死他也不想换了,只有边骑边打气,骑了一路,打了一路。

“哥们,原来你就是胎神,请受我一拜。”我们不忘调侃,虽然累得连笑容都走了形。

八点半,村子正式湮没在浓稠的黑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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