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的边缘(6)

一出城,我们就明白,土地公这次也毛了。

那个路况,怎么形容呢,只能说,真他妈烂得经典。

不说那陡得骇人的坡,单说那一脚踏进去足以淹没脚踝的稀泥,就让人绝望不已,感觉就像行驶在快干了的胶水里一般,柔软粘稠。溅起的泥水沾到飞轮和链条上,骑上去吱吱作响,就像骑着一辆闲置了多年、早就锈迹斑斑的老车。路旁随处可见塌方的痕迹,五步一个小滑坡,十步一个大滑坡,看上去让人胆战心惊。出城不到一小时,就遇上了交通管制,前方一辆工程车正在清理塌方,疏通路面。我们担心走在前面的队长和暗夜的安全,电话拨过去,无法接通。

十几分钟后,路面疏通。所幸无人员伤亡。我们继续蜗行向前。我们的速度减慢到了时速6公里,每十分钟不到,就得休息一次。我开始明显地感觉到体内能量的短缺,每踩一步,大腿就酸一次。全身虚汗不止,里里外外都湿了个遍。甚至偶尔会出现短暂的恍神。我赶紧啃了几块奥利奥饼干,却也是杯水车薪,只能掏出了一块以备不时之需的士力架,临时救急。

时针指向七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冲哥,我觉得是时候了。”我说。

“你真的要喝吗?”他说。

“是的,安全起见嘛,我有点晃神了。要不要一起?”我说。

“我再撑一会儿吧。”他说。

就此,我掏出了一罐蓝白色瘦长灌装的加强型红牛。这是一罐在成都好又多超市买的功能饮料,不轻不重,已经被我整整驮了520公里。原来的设想是,只有在最最撑不住、最最虚弱的时候,才用它来救急。

我想,今天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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