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大女儿艾莱娜于一八九七年九月出生,但没几天之后,皮埃尔竟痛失他的母亲,于是他父亲便搬来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当时住在巴黎克勒尔曼大街108号,蒙苏里公园附近的一所带花园的房子里,直到皮埃尔不幸去世。
孩子出生之后,我们的研究工作困难大增,因为我得腾出更多的时间操持家务。幸好,我可以把女儿交给非常愿意照看她的爷爷照料。家里添丁进口,又得请保姆,所以我们不得不动脑筋开源节流。然而,连续两年,经济状况都未见改善,因为我们一直在忙着研究放射性的问题。直到一九○○年,情况才见好转,但那是用牺牲时间换来的,我们原本可以用这些时间去搞科学研究的。
我们把一切社交应酬都排除在我们的生活之外。皮埃尔对这类应酬有着一种压制不住的厌恶。无论是年轻时还是后来,他都不愿意登门造访或拉关系。他生性严肃,不多言多语,宁愿一个人思考问题,而不愿与别人闲聊瞎侃。但是,他跟儿时的朋友们却关系密切,与对科学有着共同兴趣的朋友更是保持经常接触。
朋友中,关系最为密切的是里昂理学院的古伊教授。他同皮埃尔的交往始于两人同在巴黎大学做教辅人员的时候。后来,他们经常通信,讨论科学问题,每逢古伊到巴黎进行短暂停留时,他俩便经常在一起,讨论个没完。现任位于塞弗尔的国际度量衡标准局局长的纪尧姆也是皮埃尔的老朋友。他俩经常在物理学会相见,星期天,有时两人还去塞弗尔或苏城相聚。后来,在皮埃尔身边还聚集了一些更年轻的朋友,都同他一样是搞物理和化学研究的,属于这两门科学中最前沿的领域的研究者:他在放射性研究上的合作者和亲密朋友德比埃纳;他在X射线研究上的合作者乔治·萨涅克;他以前的学生、后为法兰西学院教授的保尔·朗之万;现为巴黎大学物理化学系教授的让·佩兰;物理和化学学校的学生、现为巴黎大学化学教授的乔治·乌尔班。他们中或这个或那个常到克勒尔曼大街我们的幽静住所来拜访,大家一起聊起最近的或将来的实验,讨论新的思路和新的理论,对于当代物理学的飞速发展感到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