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自由与放纵(2)

告别了阿兰·德克莱克时代,大家齐聚在埃里克的旗帜之下,工作仍旧照常进行,工作节奏仍旧快得吓人。和阿兰在任时一样,我从不在现任主管面前掩饰我的交易行为。相反,我得到了他们的信任。2007年夏天,上级给我委派了一个助理。从名义上说我仍然是初级交易员,但是从配备专门助理这一点看,我差不多已经成了高级交易员了。而且我外出度假的时候,埃里克本人会接管我的账目,继续交易。主管们对下属交易员的仓位状况是了如指掌的,单单下面这件事就可以充分证明这一点。那是年中的时候,我们的n+2,马夏尔·鲁耶尔来到我所在的小组,他说:“在座的小松鼠们,有的往地毯下藏了榛子,现在该拿出来了 ”言下之意是:“有人挣了钱又藏了起来,现在该拿出来摆到明面上了。 耍小心眼是玩不转的。”还要怎么说呢?马夏尔的这番话毫无疑问地说明他了解我们的一举一动。在交易厅里,无论做什么事都逃不过大伙的眼睛;无论发生什么事上级最后都会点头批准。

我的工作也不例外。2005年,我的第一次大手笔交易就动用了1 500万欧元,交易进行得很顺利,其间唯一的一点波折是安联保险的股票,上级说这类交易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2006年,我仍然在做同样类型的交易,而且规模扩大了3倍,这次上级却什么都没有说,结果我的收益翻了一番,从500万欧元上升到了1 000万欧元。这一年年末,我还曾第一次重仓位做空德国Dax指数,动用的资金达几亿欧元。我一直持仓到次年2月中旬,利用当时市场的短暂恐慌期迅速清空仓位,仅此一次就斩获2 000万欧元。我高兴极了。2007年我的指标是1 000万,也就是说我只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超额一倍完成了任务,我的心情非常轻松。

此后不久,我发现了一个新的投机机会。那是3月份的时候,次贷危机的问题开始显现,银行界渐渐躁动不安。我认为应该立刻重仓做空与次贷有关的期货。我想起在南特实习时经理对我说过的话,7年过去了,它终于再一次在我耳边响起。我判定,市场行情即将有下挫动作,我的预言即将实现。时不我待,必须马上行动。我一步步加大投入,最后总共动用了300亿欧元。然而行情并没有骤然逆转,我别无他法,只得继续重仓持有。这种状况一直从3月份延续到了7月份。这段时间里,我的潜在亏损额不断攀升,终于增加到了惊人的20亿欧元。看来我最初的预测有问题。几个月以来,我一直坚信次贷危机会拖累行情暴跌,所以一直笃定看空。没有想到真实情况却与我的预测相反,行情一直非常坚挺。我开始睡不好觉,不断地问自己:像这样不清仓,继续重仓观望,我还能坚持多久?

到了7月份,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巴黎国民银行宣布,无法正常评估其名下若干资产的清算价值,市场随机出现恐慌。我抓住时机清空仓位,斩获5亿欧元。我并没有就此收手。很快,我判定市场的下行走势还没有终结,于是又建立了300亿欧元的卖空仓位。没想到,市场继上次暴跌之后开始逐渐反弹!好在一个月之后,我寻机成功清仓,这次入账近10亿欧元。我不断地研究新投资策略,每天从早上8点直到晚上8点,两眼紧盯电脑屏幕,一刻不停地做投机交易,有时甚至一直工作到晚上10点。那段时间,行情一路下行,我清仓,重新建仓,等待新一轮下跌 我周而复始地重复着这一系列操作,仿佛成了一个喝醉了的醉汉。我的每一笔投机交易都能赢利,而且数额越来越大。有时候我每天能挣到几百万欧元,至少一天也有几十万欧元进账。到了这一年年底,我的业绩仍然在不停攀升。我不仅补上了该年前半部分的亏损,年末时账面上还有15亿欧元的收益。上文中我已经讲到,我原本打算把这笔钱挪到下一年度再公布。到了2008年1月份,因为一些变故,我把这笔收益摆到了明面上,没想到兴业银行的一些高管竟然无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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