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年红木板
第二天早晨,简单吃了些东西,把红木板塞进挎包,我就走出了家门。
刚出小区没几步,我就觉得嗓子眼一阵恶心,急忙蹲在路旁花坛边,呕吐起来。最近总是出现很明显的妊娠反应,看来必须得抓紧时间堕胎了。
我强压着胃内一波波翻涌上来的酸水,打车来到市妇婴医院,托熟人做了个羊水穿插术,检测结果居然是男孩。
捧着这份化验单,我心头突突乱颤,又是烦燥又是痛苦,去小声问医生,怀孕多长时间内可以吃打胎药。
那个医生是我高中同学的媳妇,她狐疑地瞅了我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告诉我,三个月之内都可以吃,只不过风险很大,身体也不好恢复,还有可能造成终身不孕。又说好好的男孩为什么要打掉呢,你现在都快三十岁了,本来就是高龄产妇,经不起折腾,再不生就晚了。
我呆怔了半天,才黯然地点了点头,只说随便问问,然后谢过医生,慢慢走出医院。
外面阳光强烈,劈头盖脸射下,我头晕目眩,眼前白花花一片。我慢慢走着,面容冷淡如常,心头却翻江倒海,怎么都无法抑制。我攥紧拳头,无声地嘶喊着:远征,我对不起你,儿子,我对不起你……
接下来的事情太痛苦,我实在不想再去回忆。我私下通过朋友关系,弄来了堕胎药,打下了我未出生的儿子,为此也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并造成终身不孕。我只记得,在喝下堕胎药的那一瞬间,我泪流满脸,心如针刺,我的宝宝,我的宝宝……
此后,我咬牙忍受着堕胎带来的强烈身体反应,每天正常出现在亲友面前,得体地应对一切,心里却暗自计算着日期,逐日在小腹部缠裹毛巾等物,并尽量模仿孕妇的体态姿势。
很简单,我要充分利用“怀孕”的机会,麻痹那些眼睛,抓紧一切时间,迅速完成我在锦州的所有行动。
日子如水一般静默流过,我的肚子也随之越来越“大”。尽管我深知,自己时刻处在监控中,但却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一双双眼睛盯得不怎么紧了,或许他们认为我已彻底放弃调查,专心做个待产的妈妈吧。
在那段时间里,我一直牵挂着案情,始终跟马云伟保持着私密的联系,通过旁敲侧击,或多或少也了解到警方的一些调查结果。
敛妆师马振国依旧生死不明,罗远征和冯超被杀案依旧毫无进展,涉案的皮卡车司机、雅阁车司机和矮个男子依旧如人间蒸发……简单来说就一句话:没戏。
时间长了,我不禁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不相信警方会如此无能,案情就明晃晃摆在那里,怎么调查了这么久,却连一丝线索都没有。转念一想,估计是马云伟有意隐瞒,不想让我再去冒险吧。
放弃了对警方的奢望,我开始发动自己的脑筋,舅舅那幅临摹画是在1989年10月全景画完成之后绘制的,红木板则必是在这个时间之前得到的。而舅舅有意用画作进行暗示,则说明是在参与全景画创作期间获取的。
为了确定这个设想,我一头扎进市图书馆,查阅了大量关于锦州全景画的历史文献,用相机进行翻拍,又上网搜索相关资料,逐页打印出来。
材料林林总总,浩如烟海,我只好耐着性子,花了三天时间,进行梳理归纳,遴选出对我有帮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