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黄金飞翔》25

不管野田是奶油小生还是花花公子,反正幸田觉得他没准跟北川一样经历丰富。北川的家只是非常普通的三室一厅,却比北川本人要时尚些。沙发、音响、地毯、百叶窗和床,吸尘器的声音,卫生间、食物的气味,还有女人的气息……房间里充满生活的感觉,无奈这些都跟幸田无关。

幸田脑袋里一片空白。正午的酷热、电梯的声响、朝日啤酒工厂的烟囱……他都感觉不到了。此刻,他脑中全是刚才谈到的东西—银行大楼下面的地下电缆线、地下管道和电梯的钢索。他脑海里全是它们,指尖能感知它们,眼睛能看到它们。它们近在眼前,仿佛跟幸田的身体融合。

幸田不希望它们消失。被某种东西占领的肉体,总会在一瞬间充满力量,甚至拥有某种节奏。幸田的神经变得敏感,眼睛和耳朵都好使了。他似乎看到了平日无法看到的东西,听到了平日无法听到的东西。一瞬间,这世界骤然鲜明。

平常,幸田总是辗转难眠,哼哼着“热”、“好热啊”之类的话。今晚之后就不会这样了。那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警卫室、电缆线、机械室、中之岛变电所,就像垒积木似的重叠交织,又轰然倒下。幸田每夜都会这样度过。一百亿日元的金砖固然遥远模糊,但是,摧毁警戒、夺取一百亿日元的美梦,幸田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

幸田觉得有了奔头。眼下,行动尚未到实质阶段,正是心态最轻松,时间最宽裕的时期。幸田望着身边打闹的祐一和野田,觉得他们的言行举止都很可爱。北川从厨房回来,又开了瓶波本威士忌,而且用微波炉烤了些花生,香气诱人。北川太太进来领孩子,不停说着“不好意思,真是很抱歉”,柔和的语调让人甚感惬意。北川的笑声听来非常悦耳。

扩散至全身的酒精让幸田有些头晕,又让他有点兴奋。幸田想活动一下,就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北川笑着说“你喝醉了”,和幸田一起来到阳台上。

夜晚燥热的风,让人的血管骤然涨开。适才被冷气吹过的身体细胞正开始膨胀,大脑里犹如有东西软软摊开。

幸田只觉得全身都昏昏沉沉的。满是酒精的汗液从身体里蒸发出来。幸田用手扶着栏杆,汗液很快形成水滴,继而汇成细流,流淌下去。

“喂,幸田,把你的决定告诉我吧。”

“好。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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