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出我的生活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在意,我是不是个很糟糕的孩子?回首当时,我自己都不禁大吃一惊。通常情况下,我并不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孩子。我喜欢我的家人,我有一个小妹妹和一个哥哥,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在未来的日子当中,每次想到他们我都泪湿衣襟。但是在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理会,除了对她。
那之前的两个月,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她。我和她坐在一间铺着黑白相间的瓷砖的房间中,向她倾诉一切。她拘谨刻板,但是我发现自己很喜欢她。桌子上会有食物。而我们头顶的玻璃会闪闪发光。她事无巨细地询问我生活的所有细节,对我在医院那天发生的事情尤为感兴趣,耐心地听着我描述我所有的一切以及我在医院那天的细节。我想正是因为她的耐心,我才那么喜欢她。一个九岁半的孩子遇到一个耐心的听众,这是多难得的事情啊!无论如何,她都耐心地听我说。而现在,我和她面对面地相见了。
她把信放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那个女人,法瑞尔,听起来很像是她梦中的那个女人。而汤玛斯描述的梦中的那个房间也是一样的。而那个名字,那个奇魁组织,令她浑身上下汗毛直竖。她的记忆恢复了吗?哪怕是恢复了一点点?她继续看信。
“好吧,米梵妮小姐,”法瑞尔夫人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又见面了。”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心中实在是充满了太多的惊奇,都说不出话来了。“现在,看上去你要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补充说。就在那时,我才突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开始抽抽搭搭地哭鼻子。也许我当时期待着她能够像是一个和蔼的姑妈那样赶过来哄我,但是她只是又抿了一口她的茶。当我开始放声大哭的时候,她只是继续吃点心,等着我自动停止。这时亨利先生回来了,坐回到椅子当中,也没有做任何事情。这个男人,刚刚被一个成年男人的忧伤触动,而现在却对一个小女孩的哭泣无动于衷。最后,我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用袖子抹着鼻子,开始有所企图地盯着点心盘子。法瑞尔夫人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便伸手抓了一把巧克力和其他好吃的东西。
这就是我和奇魁之间最初的联系,这种联系一直持续了我的整个生命。他们想要我是因为我能够做到的事情——也就是你能够做到的事情。我受的训练应该很有希望还保留在你的体内,我花了很多年才能达到那种控制力。现在,我仅仅通过触碰,就能控制他人的身体。我能够带走他们一部分或是全部的意识,催眠他们,让他们感受到我想要他们感受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