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6)

不过我知道,正是我引起了骚乱。我知道,如果我想那么做的话,我就能够再次做到。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你会发现你知道该怎么做到这一切。如果你还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忍不住这么推测,因为这件事情太重要了),那么你必须要激发出你体内的潜能。箱子里面有一个红色的文件夹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你可以查阅那个文件夹。

她肯定是在开玩笑。沙发当中的女人怀疑地想。但是她把信放到了一边,到箱子里面翻了半天,最终找到了那个红色的文件夹。里面的说明都是关于如何最有效地弄断她的腿或胳膊,或者如何引发其他可怕的叫声,而又不对自己造成永久性的伤害,内容十分详细。“难以置信。”她轻声喃喃。银行中的意外不怎么妙,不过至少她还不需要做文件夹中描述的事情。

起初,这个怪诞的下午就那么过去了。我没有遇到什么法律纠纷。爸妈也从来没有和我谈过这件事。但是肯定有某人在某处对另外的人讲过这件事,而这事情最终流传到了对此真正感兴趣的人的耳朵当中。后来我发现,在我那次去医院三个月后,我爸爸收到了一封来自某个政府秘密部门的信件。我很愿意猜测,他和妈妈两个人反复讨论了这件事情,最后,父亲开车带着我去了城里的一栋古老的石头建筑里,我在那里被介绍给了奇魁组织的琳达·法瑞尔夫人和亨利·瓦特曼爵士。

爸爸和我被带到了一间类似画室的地方,里面有很多书和画。我们小心翼翼地坐在扶手椅当中,有人给我们端来了茶点。然后瓦特曼爵士和法瑞尔夫人开始向我爸爸解释带我离开我的家人、让我处于奇魁组织的保护之下的必要性和合法性。我并没有留意这些对话,当时我只有九岁半而已啊。而且我控制不住地一直盯着法瑞尔夫人,我觉得她看起来特别眼熟。

她并不年轻了,人非常瘦,头发被梳到脑后顶部,她的眼睛是一种很暗很暗的棕色。她说话的语气非常平和。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令她动摇和惊奇,即便当我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泼得四处都是时,她依然面不改色。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而瓦特曼爵士则猛地转头,让我觉得他肯定是想打人。

我很清楚地记得,我爸爸表示反对,但是态度并不坚决,就仿佛他知道自己必然会放弃。法瑞尔夫人非常耐心地反复引用了几条法律条文,她的声音当中丝毫没有怜悯和同情,而瓦特曼先生则有些为我爸爸难过。这非常讽刺。因为后来我得知他是这个国家最危险的人物之一,必须要对许多起暗杀负责——其中大多数都是他亲自实施的。然而那个时候,他是两个人中间比较有人性的一个,一直在竭力安慰我爸爸。他甚至拍了拍爸爸的肩膀。

我越来越难以关注这场对话,因为我对法瑞尔夫人越来越着迷,而到那时为止,她却根本没有看我一眼。就在我爸爸低下头,同意把我留下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我是在哪里见过法瑞尔夫人的。当我忍受着父亲最后的亲吻和拥抱的时候,我的思绪一团混乱,坦白说,我完全不记得我当时对他说了什么,或是他对我说了些什么。他随着瓦特曼先生离开了,而我站在那里,一边茫然地将父亲留在我脸上的泪水抹掉,一边盯着那个出奇熟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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