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徒弟来向大诏索要写有他字迹的彩纸,大诏很高兴地一一给予满足。弟子对他说:“这上面不能没有印鉴啊!”
大诏便决定刻一个印,但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王唐”的笔名。有人看到后对他说:“这名字好了得!”
“怎么讲?”
“王唐这个名字不只是书写不寻常,就是在古往今来的日本也从未有人取过如此大名啊!”
“这又怎么讲呢?”大诏先生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王’字是三横一竖,三横的写法,楷书、行书、草书皆可,然后是一竖贯通。”
“这……”
“‘唐’字,是中国在唐朝时传过来的。先生,你这个名字取得太好、太了不起啦!”
大诏听到这儿,不由得大笑起来。
正如大诏做书法练习一样,他很喜欢和尊敬小野道风。所谓道风,也许就是在自己身旁感受最深的东西。“偶见小青蛙,跃身向柳枝。”或许这就是一种振奋向上的道风。尽管道风和豆腐的发音一样,但两者毫不相干。至少,我不会希望它是榨完豆腐的渣滓。王唐和豆腐渣的读音也基本一样。但内心自有悟解。据说大诏还专门就此做了说明。
“是这样吗?那就好,那就好!”徒弟们笑答道。
这个时候,也有人委托他抄写《般若心经》,他都一概应允,包括自己要写的,他都写。过去的所谓圣人一旦抄写经文达三卷以上,就能明白《般若心经》的“空”心。而贤者只需抄写三百卷……自己有些愚钝,所以就必须要抄写三千卷。他开玩笑说:“全部加起来就是三千三百三十三卷。待我整个写完的时候,也许就成了一个圣人和贤者啦!”
在奈良的正仓院,写满经文的布帛已破旧不堪,但光明皇后和圣武天皇写满经文的纸却一点都没有虫蚀和朽蚀的痕迹,完整地保存了下来。药师寺的写经用纸产于越前,是一种沿袭下来的专用纸。在新金堂药师三尊的旁边写经,写经者的心永远留在清新隽永的静美之中,和正仓院别无二样。大家写经的时候,都是将临摹本和写经用纸同时交给写经人的。临摹本是田中塊堂先生的手迹(《般若心经》)。他的书法被认为是日本第一。大诏先生是把田中先生的字帖垫在下面,然后用纸蒙在上面写;更有甚者,还将桌面开了个洞,铺上一块玻璃,再在下面放一盏灯。他说这样的效果特别好,美中不足的就是书写时间一长,灯光有些刺激眼睛。写完第三百卷的时候,眼睛再也坚持不了了,只得放下笔来。
就在眼睛稍好一些的时候,手又得了肌腱炎,没有办法再握笔。医生说:“最好休息一段时间。”
现在好啦,炎症痊愈了,经文也写到了二千卷。大诏先生说,司马迁的《史记》有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单从字数上来看,他已经超过了《史记》。在写完二千卷后,他的心境里已经不再拘泥于文字的数量了。
在有如沙漠般的人心深处,都存有一个美好的佛心,那就是“净菩提心”。我将其称之为“心灵绿洲”,或“心灵的故乡”。无论谁的心中都有一汪甜美的心泉,一旦挖掘开采,就会涌出无穷无尽的慈悲的泉水;无上的喜悦就会溢满心胸,那是回归“心灵故乡”的喜悦!我的心情就是如此地美好。
大诏先生已挖掘开了一片什么东西都不能替代的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