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金驴记(54)

历险的故事到此为止。强盗们端起金爵杯,把纯酒洒在地上祭悼了死去的同伙,之后,他们又唱了几首乌七八糟的歌曲,向战神阿瑞斯表示敬意,便都倒在床上休息去了。这时,前面提到的那位老太婆毫不怜惜地给我们送来了新鲜大麦,数量甚多,以致我的那匹马竟比天主还要快地抢先上前独自贪吃,以为在和战神的祭司们共享盛筵呢。不过我过去一直吃不惯大麦,除非磨成细面粉,再用微火熬成粥。我瞧见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大堆面包,是那群饥饿的食用者吃剩的,于是我便张开因饥饿过度而变得干瘪迟钝的嘴唇,开始偷偷地享用起来。

深更半夜,强盗们都醒来了,开始外出活动;他们打扮成各种模样,有的佩刀挂剑,有的身穿装神扮鬼的衣服,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山洞。而我还在拼命地吃个不停,就连瞌睡也不能阻止我的需要,可见我有多需要面包哇!从前,当我还是鲁巧的时候,我只要吃一个或顶多两个面包就会饱离饭桌,可是现在,我得满足一个有能耐的大肚子,已经快要咀嚼完第三篮子面包啦。就这样,当我仍在专心致志地从事这项活动时,黎明悄然而至。

终于,一种连毛驴也会有的羞耻心战胜了我,使我很不情愿地离开了那儿,去附近一条小溪边上饮水解渴。没过多久,强盗们回来了,一个个都是饥肠辘辘,心事重重。他们一无所获,甚至连一块分文不值的破布也没带回来;不过,作为唯一的猎获物,他们倒握着完全出鞘的刀剑,甚至在密布的围栏间,戒备之心也丝毫不懈,用胳膊使劲簇拥和推搡着一位哭哭啼啼地撕扯着身上衣服的姑娘。

这是一位外表高贵的女子,从她那典雅的仪态可以猜测出,她是当地的一名大家闺秀。确实,这姑娘相当讨人喜欢,连我这样一头毛驴也不能例外。他们把她带进岩洞中,为了设法缓解一下她的痛苦,便对她说道:

“别为你的性命和你的名誉担心!请你稍微忍耐一下,让我们能挣口饭吃吧。是饥寒交迫才促使我们干上这一行的呀。再说,你父母大人腰缠万贯,即使他们有点抠门儿,但肯定将会向我们贡献一笔适当的酬金,以赎回他们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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