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金驴记(20)

我们彼此喁喁发过这类海誓山盟之后,便分手了。

晌午时分,我从碧兰娜那儿收到一些盛意难却的肴馔,有一块肥腊肉,五只烧鸡,一壶老牌陈酒。于是我唤来福娣黛,对她说:

“瞧瞧这儿!维纳斯的谋士和盾手巴克科斯酒神,不请自来啦。这种酒得在白天全部喝光:它将有助于咱们消除廉耻和怯懦,给咱们的情欲火上添油。把酒杯斟得满满的,再把油灯灌满!这就是要想度过一个不眠之夜,维纳斯的航船唯一所需要的必备品!”

我在澡堂里消磨了一个下午,然后按照事先接受的邀请,来到米老内的那张寒酸的小饭桌前,和他共进晚餐。但我入席后,总是尽可能地避开他老婆的目光,念念不忘碧兰娜的劝告,哪怕偶尔飞快地瞥她一眼,都感到心慌意乱,仿佛掉进了阿万诺湖里。然而,我却不时地偷看福娣黛几眼,觉得心里痒痒的。

夜色渐深,潘菲乐突然开口道:

“明天,咱们将会遇上大雨天。”丈夫问她从何而知,她说是油灯报出的先兆。

米老内哈哈大笑一阵,对此反驳道:

“那么在咱家喂养的这盏油灯里,住着一位身价颇高的女预言家喽!她正守望在灯台上,能够观测天象乃至太阳……”

这时我插嘴说:

“这些不过是占卜术的初级本领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当然啦,这盏油灯火苗微弱,乃是由人手所点燃,但要记住,它是天空那团巨焰的儿女。因此,它能以神圣的先见之明,获悉其父将要在上苍的所作所为,向我们发出预告。恰巧就在这些日子,我们科林斯来了一位外地人,是个星象家,他用令人惊叹的预言把全城居民搞得坐卧不宁,无论是什么阶层的人。他在收取报酬的条件下,当众揭示命运之谜。他能指出哪一天最适合缔结白头偕老的婚约,哪一天最适合为一幢建筑物奠定永久的地基,哪一天最适合开始做一笔生意,哪天宜于结伴旅游以及启程远航。我,举例说吧,为此行的前途向他求签问卜,结果获得大量消息,委实不同寻常,十分离奇。原来,按照他的说法,我不仅应该从旅行中获取不小的荣誉,还应该为一次十分重要的经历和一个难以置信的故事提供情节,甚至会成为一部多卷本着作中的英雄。”

米老内听我这么说完后,微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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