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是苏北重镇,南北向的津浦铁路和东西向的陇海铁路在这里交汇。武汉国民革命军北伐河南的时候,蒋介石从南京分兵三路向苏、皖挺进,于6月初占领徐州,将奉系军阀赶到陇海线以北,控制了陇海线东段,与占据陇海线中段的冯玉祥会师。
6月20日,冯玉祥、蒋介石在徐州会面,双方签订了八条盟约。
蒋介石答应每月接济冯玉祥部军饷二百万元,这个数字是武汉方面的两倍,以换取冯玉祥联合反共。会后,冯、蒋联合通电全国,冯玉祥公开致电武汉政府,攻击共产党领导的工农运动是“阳冒国民革命之名,阴布全国恐慌之毒,以致社会根本动摇,国民无一安宁”,逼迫武汉政府“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设法使鲍(罗庭)归国,武汉与南京国民政府合而为一”。
冯玉祥的通电给了鲍罗庭当头一棒。此前两周,社会已经风传冯玉祥与蒋介石即将同流合污的消息,共产国际的刊物还出面辟谣,斥责这种说法是“帝国主义的谣言”。现在“谣言”终于成了现实,冯玉祥这匹马不仅要跳槽,而且要掀翻马槽。
徐州会议结束后,冯玉祥回到郑州,立即将分共的主张付诸行动,要求其下属“勿为第三国际所利用”,下令将所有苏联顾问和技术人员遣送回国,并将所有共产党员从军中清除出去。但冯玉祥也留了一手,并没有像蒋介石和李济深那样大开杀戒,而是采取比较和平的手段,给遣散的共产党人发放了充足的路费,美其名曰“礼送出境”。这也为冯玉祥日后再次与共产党合作,留了一个见面之机。
既然主人下了逐客令,鲍罗庭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谢幕的时间终于到了。
鲍罗庭离开武汉的时候,汪精卫假惺惺地到车站去送行,临别时还不忘提醒鲍罗庭,苏联原来许诺援助的款项还差一部分没有寄来,请他回去后向苏联同志催要。
汪精卫这匹马还要吃到最后一口草,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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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易的印度老乡泰戈尔曾经感慨道:“是我们看错了世界,反说世界欺骗了我们。”
冯玉祥和国民党左派的急刹车,固然有其投机和趋利避害的一面,但根本原因还是与共产党志不同,道不合。如同出身赤贫的夏斗寅反对农民运动一样,冯玉祥贫苦出身并不保证他支持土地革命。
中共中央被一系列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喘不过气,有些不知所措,决定自行解散汉口的工人纠察队,交出了枪支以免留给国民党武装挑衅的借口。邓演达也主动辞去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主任的职务,表现出主动缓和国共关系的姿态。
中共中央的软弱引起了共产国际的不满。
7月10日,苏联《真理报》公开发表了布哈林《中国革命的转折关头》的文章,严厉批评中共中央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
两天之后,中共中央在武昌召开政治局会议,即将回国的鲍罗庭公布了共产国际改组中共中央的训令。这个训令早已发布,扣在鲍罗庭手里已经十几天了。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陈独秀被停职去莫斯科“学习”,理由是过分妥协;由张国焘、周恩来、李维汉、张太雷、李立三组成常委会(称“五人小组”),履行中共中央政治局的职权。原则决议利用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的名义发动兵变,并在相关的省份举行农民暴动,领导即将开始的土地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