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宫闱——黄金家族的大宝之争(6)

表面上忽必烈在鄂州城下与南宋方面杀得天昏地暗,但事实上一系列的政治运作却已经在暗中进行。忽必烈首先派出亲信谋事廉希宪以“送饭”的名义,前往和自己同在战区的东道诸王首领塔察儿处。廉希宪一番忽悠,把忽必烈吹捧成“圣德神功,天顺人归”,成功地劝服了对方:“大王位属为尊。若至开平,首当推戴,无为他人所先”,忽必烈由此赢得了东道诸王的拥戴。随后,忽必烈又在战场局势占优的情况下,接受了贾似道的和谈请求。

当得到蒙哥已死的消息之后,贾似道虽然主动提出和谈,但其实也是一种以拖待变的姿态。而在忽必烈的特使赵璧前往和林洽谈停火条件之时,忽必烈已经不得不准备班师了。公元1260年年初,从蒙、宋前线匆匆北返的忽必烈听从谋士商挺的建议,更换了口令和通信方式,彻底断绝了和林方面对自己部队的指挥和通信,所有阿里不哥派来的使者一律被当做间谍直接处死。随后又派亲信廉希宪前往“宣抚京兆、四川”,廉希宪又成功地把西线军队的秦巩世侯汪良臣以及刘黑马等人拉拢过来,为忽必烈效忠。据说汪良臣起初有些犹豫,以没有得到正式的任命为由推托,廉希宪当即解下自己所佩的虎符和银印交给他,并忽悠他说:“这些都是忽必烈密旨给你的,只要你跟着忽必烈走,委任状马上就到。”

忽必烈抵达燕京之后,留镇漠北的阿里不哥竭力诱使他回到草原,忽必烈哪会上当,就在双方使臣往返、交涉不断的暧昧气氛之中,忽必烈先下手为强,于公元1260年农历三月,于开平城宣布即大汗位。应该说按照蒙古帝国的习俗,忽必烈的这次即位并没有太大的法律效力,与会的宗室亲王也数量有限,但是就如忽必烈的幕僚廉希宪、商挺等人所说,“先发制人,后发人制,逆顺安危,间不容发,宜早定大计”。在局势还不明朗的情况之下,忽必烈抢先宣布即位,夺取了政治上的先机,阿里不哥虽然紧随其后,于公元1260年夏季,在阿勒泰山中举行宗亲大会,并在会上被拥立为大汗,但也已是“另立中央”了。

在长期以来的经营和运作之中,蒙古帝国已经形成了中原地区向漠北“输血”的经济模式,忽必烈迅速在中原地区建立起颇有效率的行政机构,等于是扼住了大漠皇廷的生命线。持久的消耗战显然对阿里不哥不利。无奈之下阿里不哥一方不得不主动进攻,东路军由旭烈兀之子药木忽儿等人统率,自和林逾漠南进。西路军则由蒙哥时代的老将阿兰答儿指挥,兵指六盘山,以期与从四川前线退屯该地的蒙哥攻宋主力会合。一旦阿里不哥的西线军成功会师,那么川陕一线便将门户大开,支持阿里不哥的西道诸王的军队就会源源不断开赴中原战场。这一局面,成为忽必烈即位之后最凶险的一次难关。为忽必烈坐镇川陕地区的廉希宪、商挺也感觉颇为棘手。商挺作出了如下的分析:“如果他们集中兵力攻击西安,对于我们将极其不利,而他们继续在六盘山一线待命,我们也很难办。不过如果他们带着重装备北上策应和林,那么形势就对我们很有利了!”针对这一情况,廉希宪让自己麾下的汪良臣等人在西安一线虚张声势,指挥蒙哥主力兵团的浑都海果然采取了最愚蠢的办法,率领大军向北移动。此后虽然会合了阿兰答儿的南下兵团,却错失了最佳的进攻时机。最终汪良臣利用陕西地区特有的沙尘暴天气,击溃了这支蒙哥麾下最为精锐的蒙古铁骑,忽必烈最为担忧的“关陇危机”终于得以顺利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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