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吕对于知识的渴望跟我以前一样巨大,我也想用约翰舅舅的教学原理来教导他。但是根据辛查理所言,反复背诵是中国学生学习的方法。当支那佬进步到以物教学已经不足时,山德勒牧师指示主日学老师沿袭背诵策略,以《新约圣经》和《韦氏拼字书》做为我们主要的工具书,孩子们从挂在餐厅墙上的卡片学着朗诵句子,做动词变化,背乘法表。但即使是这种反复背诵的学习法,在支那佬的宿舍里也很难进行。因为厨子和他那一帮死党是彻头彻尾的异教徒。我们的学生在学习的时候,他们会蹲在角落吵闹地聊天,有时候在做礼拜时也如此。
牧师们本来希望这些唱反调的人迟早会感受到我们的怜悯之心,因而加入主日学。他们反而一直抽他们那些又长又怪味道的烟筒,在聚赌时狂笑喧嚣,点燃大把刺鼻的线香,在他们的偶像面前大声颂念咒语。查理不只一次斥责他们。但是餐厅是他们宿舍的一部分,那帮恶徒大胆地坚持己见,变得越来越粗暴以及心怀敌意。
厨子似乎最具恶意。他从不掩饰憎恨之心,嘴巴总是扭曲形成轻蔑的冷笑,所以每年冬天都令我痛苦不堪的频频干咳又发作时,我并不难过,因为我必须留在室内,而阿吕会到我家。
“不是在安息日的时候,”我告诉他,“你必须上工厂的主日学。而是在平日。下班之后。”
“每天吗?”
他的热切让我微笑,“是的,如果你希望如此那就每天都行。”
“我希望如此。我希望学会所有的东西。所有的!”
在我们安静的客厅里,我拿出我们收藏的立体照片做为地理课程的说明。我给阿吕邮购目录来练习写字与计算,还有一本日记好记录他的想法。我鼓励他依循自己的爱好学习,多问问题,并且尝试找到自己的答案。
但是阿吕并未如我所预期的因为这些改变而欣欣向荣,他反而枯萎了。以前他很坦白不做作,现在他言谈举止都很谨慎小心。以前他很活泼有创意,现在他又僵硬又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