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时间性的生物。我们沿着一条连续的时间线生活,一切事情都是连续性地发生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我们需要了解其中的因果关系。然而我们从未真正了解过它,直到我们坐下来试图讲述这个故事。
--吉尔·克尔·康威,《出发之地》
周末到来了,这让我们在每天抢着时间去上学和工作的例行常规之外有了自由。在几年前的一个周末,我们围在桌边享受我们最喜欢吃的早餐--甜酥饼和蜂蜜。科里试图说服丈夫和我给他增加零用钱,最小的佐伊想要邀请两位朋友来家中玩并希望我们能够立即做出决定。孩子们有各自的需求,作为家长,与他们不断的谈判经常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的母亲是怎么管理六个孩子的呢?我有时在想,她是否停下过手边的事情准备给她的六个孩子每人写一封遗书,她是否被这个任务吓倒了从而改变了主意。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我们的早餐时光。我以为是电话推销员,可恶地在这个时刻打来电话以至扰乱了我们的宝贵时光。但电话那头却传来了菲莉丝的声音,她是我父亲的第三任妻子,他们在一起已经超过了二十八年。在她那里,父亲感觉到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帮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父亲、祖父和更好的人的合适人选。她是不轻易妥协的人,在她离婚后不久,她开始转行,因为商业咨询而接触到我的父亲。可能她得到的比意料中更多。尽管她易怒的脾气和坚强的性格都与我厉害的父亲格格不入,但在与父亲结婚之后她就进入了我们这个复杂的混合家庭--其中包括我们六个兄弟姐妹、第一个继母芭芭拉带来的三个儿子、父亲与芭芭拉生下的两个孩子以及菲莉丝自己的两个孩子,并且努力地平衡了她所处的多个角色。
在五十三岁的父亲与比他小二十岁的菲莉丝结婚时,我十九岁。我憎恨菲莉丝,因为她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我认为她无端地闯入了我的生活。尽管我一直对她付出的感情持有猜疑,然而她一直都表现得对我非常支持,即使我不友好的回应常常让她感到失落和沮丧,她还是非常努力地维持我们的关系。当菲莉丝打来电话时,她说话的急促语调让我感到担忧,在这一天我迎来了灾难。
我不禁担心她会带来关于父亲的坏消息。父亲迈入八十岁高龄之后,他的一些身体器官明显地老化了,或如他自我解嘲地说道,他让先前染过的黑亮头发回复自然的银白色能“让他显得更为世故”。在几次受到疾病威胁之后,父亲也终于承认自己身体状况已经明显变差,虽然他变得更为谦虚,考虑事情也更为周到,但他仍然非常坚强,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我看到他偶尔会停下来去回忆一个单词或名字,知道他的节奏已经在放慢,我也知道他所具有的实力和智慧--那种我曾经既钦佩又敬畏的力量--只是短暂的。他依赖敏捷和稳重的菲莉丝,如今他已经让渡了他的一部分决策权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