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从现实恶的日常纹理出发(3)

这件事情正好发生在延安,在这个电影里面,我的故事的发生地,并不是说我要生造一个隐喻或者象征。这件事情本身就发生在延安和延川地区,这给我一个不小的冲击。我们都是知道延安意味着什么,当年毛泽东革命的起点是这里,当时的毛泽东及其周围的那些人,他们的理想是什么,那经过了这么多年,不足百年,我们来看看恰恰也正是在这个起点,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现实的聚焦点或者说非常现实的呼应,也让我觉得有意思。当时没有拍,是因为这件事情作为一个新闻已经披露出来了,在那个深度的新闻里面也已经有一种近乎纪录片的成色了,那我觉得作为我这样的导演,要把它拍成一个剧情片,要怎么来拍呢?

当时是觉得跟这个事情的距离在哪里?我要把他拍成一个什么样的影片?这种距离的调整以及对这件事情本身的思考是最重要的。如果说我当时把这件事情完全按照一个情节剧的模式复制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人们肯定会觉得说,是,正像他在网上看到的一样,他发现有一群人干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现在已经被抓了,这个事情就解决好了。如果说你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在现实中发生的骇人听闻的事件,以情节剧的模式拍出来,给人的印象也不过如此,甚至可能还不如你当时在网上看到的震惊程度。而且这件事情的发生不是一个个案,类似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之所以能发生,也不是基于一个普通的刑事犯罪,他这样的犯罪是基于一种,怎么讲呢,就是说你没法想象在一个传统文化的链条里面,所能出现的刑事犯罪事件里面,能有这样一桩既带有故事独特性,又带有一个特别大的文化寻根性和现实的普遍严酷性的事情。

怎么样把这件事情放在一个传统跟当下这两个大的时空,放在历史文化的话语,意识形态的话语跟政治现实的话语空间,甚至自然现实的话语空间里面,就是这几个人的出处,他们的生存土壤,在这几个话语空间里面如何来看待。不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个案来看,而是当成一个值得我们去反省,使得我们去沉痛的一种现象来观察、探讨,我觉得这才是我应该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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