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佩德从厨房拿来两个酒杯,连同他自己的,三个杯子都倒上酒,给客人一人一杯,再端着自己那杯在床沿坐下来。他脸色平静,仿佛胸有成竹,举起杯子说:“祝破案顺利。”随后一饮而尽。
汤姆喝完他那杯,把酒杯放在脚边的地板上,用一根沾满泥的食指擦了擦嘴。他盯着床脚,就像床脚勾起了他一点模糊的回忆,而他正试图把这事儿想起来一样。警督盯着他的杯子看了几十秒,轻啜了一下,就把杯子放在手边的桌子上。他冷酷的双眼从容不迫地把房间审视了一番,随后看着汤姆。汤姆在沙发上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头也没抬地问道:“你通知迈尔斯的妻子了吗?”
斯佩德说:“嗯。”
“她什么态度?”
斯佩德摇摇头。“女人们的事我可不懂。”
汤姆小声地说:“你不懂才怪。”
警督把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前倾。他那双微微发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斯佩德,就像眼睛的焦点是由某种机械所控制的,需要拉一根操纵杆或者按一个什么按钮才能改变。“你带什么枪?”他问。
“我不带。我不喜欢枪。当然办公室里有几把。”
“我想看看。”警督说,“没准儿你这儿正好有一把?”
“没有。”
“你确定?”
“你自己找找看呗。”斯佩德笑了,挥了挥他的空杯子,“你要乐意,尽管把这破地方翻个底儿朝天,我绝不啰唆--只要你有搜查证。”
汤姆抗议道:“萨姆!该死的!”斯佩德把杯子放在桌上,站起来面向警督:“邓迪,你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酷无情。
邓迪警督的眼睛转动了一下,锁定在斯佩德的双眼上面,但最后还是他先挪开了目光。
汤姆又在沙发上动了动,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痛心疾首地说:“我们不想找麻烦,萨姆。”
斯佩德没有理会汤姆,对邓迪说:“你想要什么?有话直说。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就想来这儿绑我?”
“行,”邓迪低声说,“坐下听着。”
“我站还是坐,你管不着。”斯佩德一动不动地说。
“看在基督的分上,讲讲理吧,”汤姆恳求道,“我们吵架有什么用呢?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有话直说?那是因为当我问你这个瑟斯比是什么人的时候,你倒好,说不关我的事。萨姆,你可不能这样对我们。这样行不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我们也是为了工作。”
邓迪警督跳起来,站到斯佩德前,把他那张方脸猛地凑到对面的高个子男人眼前,说:“我警告过你了,你总有一天会摔跟头的。”
斯佩德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眉毛挑了起来,温和地回敬道:“人人都有摔跟头的时候。”
“这次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