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德的立场其实很微妙,他既是沙龙的会员,也是沙龙的顾问律师,被沙龙的执行部与安杰姆所负责的检察工作夹在中间。双方立场截然不同,打一开始接触就困难重重。其中最麻烦的是,他必须得到沙龙理事们的协助,却又不能说出真相,如果提到星光体兵团、人狼、人狼附身在尸体上一再杀人这些事,恐怕不但会被一笑置之,还会被当成疯子吧。毕竟,自己乍听之时也觉得太过荒诞。因此,如果说出真相,很大可能会令罗兰德失去信用;即使对方相信,伴随而来的也将是走漏消息的风险,届时恐怕会引起社会恐慌,而他们必须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为此,安杰姆想出了巧妙的说辞,让萨鲁蒙以配合国税局秘密调查巨额逃税为由,潜入沙龙的使节团。
“安杰姆助理检察官——”
这个说话含糊不清的人是尤金·夏普伊,他既是公证人,也是阿尔萨斯沙龙的理事之一。沙龙有六位理事,赛迪先生死后,他便成了实质的代理事长。他最近刚满六十八岁,是罗兰德亡母的兄长,也就是罗兰德的舅舅,年轻时开始就在阿尔萨斯社交界担任重要角色至今,因此全身上下充满了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高傲自大。
“你是说,你希望我们协助调查施莱谢尔伯爵的事?要我们以怀疑的眼光看待支持我们阿尔萨斯的友好人士,我们办不到。”夏普伊透过玳瑁框眼镜,以多疑的眼神注视助理检察官的脸,言语中清楚地流露出侮蔑、拒绝与愤慨之情。
“坦白说,的确是如此。”安杰姆一脸和善,若无其事地说。
背窗的夏普伊刻意深呼吸,调整气息以压下心中的怒火,动作夸张地取下眼镜,微微侧过身,拿出手帕擦拭眼镜。他相当肥胖,鹅蛋形的头已经全秃,犹如无花果的硕大红鼻子下方留着滑稽又浓密的胡须。
“这实际上是集权中央的要求吧?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会听到这种事啊,安杰姆助理检察官。”自大又不满的夏普伊先生与亡故的赛迪先生一样,都是地方上的名人。身为公证人的他,在这个城市拥有许多上流阶级的朋友,并在许多团体担任挂名职务,五年前成为阿尔萨斯综合医院的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