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个留学生的日记03

  

8月2日[1],假满开学。不久,中国留学生因反对日人禁止他们出版及集会的自由,罢课抗议。刚巧当时在日比谷公园有日本人反政府的国民大会,注意力不在此,遂终止罢课。

14日,黄氏阅报章,知悉清廷废除科举制度,非常高兴。此后,他开始学习英语。

26日,同学余菶树吐血。高等学堂一齐来日的同学,大都染病。是气候和食物不宜之故。

27日,孔子诞辰,学校放假。

月底,黄氏接到家书。

9月,黄氏初到上野公园。由于不收入场费,不论贫富,均可自由出入,故感诧异。又到神田的东明馆百货店购物,该店货品齐备,而价钱不二。

24日,弘文学院开运动会。

10月2日,湖南某留学生暗通政府,秘密报告革命党的行动。湖南学生召开全体大会,讨论“某君通敌事件”,议决即时驱逐回国。

11月3日,黄氏初读《民报》,觉其“鼓吹革命,提倡民族主义,文字颇佳,说理亦透,价值在《新民丛报》上”。

5日以后,爆发了“留学生取缔事件”,黄氏此后的日记(由冬月5日至25日止)均用以报导此事(有关此事,请参看本书第八章所引用的部分)。这一事件,使他决定归国。25日他离开了东京。6日之后,即12月2日抵上海。再买棹返回阔别了三年的故乡(湖南省泸溪)。

7日,黄氏与4位友人乘汽船,10日到汉口。13日从汉口出发,20日到常德。两友人在此下船。24日,又乘民船出发赴辰州,由于冬季水涸,舟行不易,思归心情更切。

光绪三十二年(1906)正月10日,黄氏抵辰州。在昔日念书的虎溪书院停留了两日,访问师友。到姚海峤先生家。姚氏留吃午膳,并问他如他日再赴日本,可否带同其子姚巽同往。他答应了。

13日,终于到达泸溪。从上海到家用三十七天,若从东京算起,则已超过四十八天了。而同学李君还要再往前走。

抵家已一点钟,入门,问母已否安眠,内子含泪答曰:“老人于去年11月15日辞世。”闻之惊绝,泪如雨下。问何病,云:“左肩生小疮。久不愈,疮无脓,色带紫,挤之出黄水不多。医言内病外发,无药可治。临终前数日,只是念儿,无他语。临终,念之尤切。”余泣问何不去电,云:“泸[溪]无电局,信亦迟缓;不济……”[2]

黄氏因母亲之死受了刺激,病了四日,然后为母丧之事请和尚诵了三天经。后又到各地拜访师友,如是者过了二十日,国内和日本的朋友纷纷来信,告诉他“取缔规则事件”已解决,催促他返日本。辰州的友人已雇了船,特地来接他同行。于是他把家中一切事务托给妻子,便在2月9日离家赴辰州,自辰州经五日,抵长沙。因辰州中学堂酬酢事,耽误了一星期,23日遂与6名友人一起出发赴日。30日到上海,因为再留学的学生纷纷集此准备东渡,从3月初一日到初十日的船票,都已沽清。到了13日,终于能够上船。但由于遇大风,船漂到朝鲜沿岸,18日才抵神户。改乘火车,坐了一整天,19日晚上到新桥。宿西路同乡会。

23日,搬到同乡张少留居住的神保町的菊广馆暂居。少留在正则英语学校学英文,对斋藤校长甚为称赞,又称留学生在该校学者不少,并告黄氏谓将来如要入正式学校,英语日语都是很重要的。黄氏信服其说,请代办入学手续。由于尊三这次是再到月本,所以有下面的一番反省;他知道非专心求学不可,也知道求学先要立志,志如不立,学亦无用。他服膺王阳明致良知之说,以为是学问的根本。

正则英语学校中有吴景鸿其人,年已在40岁以上,头发虽然落了不少,但热心向学,使黄氏惊叹不已。

25日下午,黄氏与友人到上野公园,当时的情景是:



[1]  据黄氏《日记》,应为八月初五日至八月初七日之记事。——译者注

[2]  黄尊三:《留学日记》,页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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