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个屁!”二爷哑然一笑,众匪首亦附和哄笑。
“小的赌过钱……还逛过园子……还从黑影扔石头打人……还……”
“还杀过人!”二爷厉声说。
驹子吓了一跳,连忙否认:“没有,二爷,小的没杀过人……”
“一派胡言!”
“真的,二爷,小的确实没杀过人……”
“那我问你,黄财主爷俩是咋死的?”
“那……那是……七爷……”驹子两眼怯怯地向七爷望。七爷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是谁把七爷带到黄财主家大门口?”
“这……”
“说!”
“是小的,可……”
“你带人去杀了黄家父子,这不是罪恶么?”
“可这是七爷逼我干的呀,二爷,不信你问问七爷……”驹子浑身哆嗦。
二爷哼了一声,说:“要是有人逼你砍我的头,你也砍啦?”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驹子磕头如捣蒜。
“参与了命案,将一贯为仁行善的财主弄得家破人亡,倒说没有罪恶。这样的人怎能挂注,拉出去!”二爷义正词严,结束了这次审问。
驹子就做了山寨的苦力,拨去浇罂粟田。
罂粟田在阳面山坡,营寨的下方。五月,是罂粟生长茂盛的时节。久旱无雨,山上格外干燥,所有苦力都在土匪的监督下挑水浇地。
这是一座神秘的山,水源不在山下不在山腰却在山的顶峰,那里有一座深得发黑的潭。据老辈人传下的话,说潭里潜居着一条青龙,这条青龙统管着这一方水土。于是每年三月龙抬头的日子,山下的庄稼人便成群结队地上山祭祀,把馍馍、鸡蛋、鱼、肉一股脑倾进潭里,让青龙吃个饱,吃饱了心情舒畅才肯发善心,赐百姓个风调雨顺年景。自土匪占山后这种祭祀不得不中止,于是每遇灾荒年景便骂土匪个狗血喷头。
小时候驹子曾随伯父上山打过几回猎,伯父死后他自己也来过数次,可他从未到过这座水塘边。更未对青龙奉献过什么,因他和伯父对龙王都无所求。现在他站在陡峭的潭壁之上,突然觉得冷气扑面的潭中确有一条凶龙存在,这凶龙在水中潜藏千百年只为今日将他吞噬。这意念使他心惊肉跳脊背发凉,他不由连连倒退……
这时传来监工土匪的高声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