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浦和张汉章在前,薛洞天和张凤儿跟在后,几个人依次进了“隆兴昌”店门,出了店后门,直入长廊,向薛家宅院行去。薛少浦和张汉章在前有说有笑,薛洞天和张凤儿在后,情意绵绵,欲近还羞。
亲家来了,薛家自然礼待为上宾,在正厅闲谈了少许,正好也是近晌午,薛少浦便告诉薛洞天,吩咐伙房准备午餐。张汉章来此,是要和薛家谈及薛洞天和张凤儿的订婚日,以及打算一下何时成亲。国人有惯例,不管是啥事儿,都是饭桌子上的事儿。更何况是亲家,儿女终身大事。
伙房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十多个菜已上全,薛少浦捧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大泉源”。大大的八仙桌子上,山珍海味,荤素齐全。客为主,张汉章坐正位,薛少浦临着张汉章。旁边是宫灵倩和薛冬梅,对面坐着薛洞天和张凤儿。
薛少浦打开酒盖子,给张汉章斟了一杯,自己斟了一杯,说道:“亲家,这瓶‘大泉源’,我是专门儿地等着你来的!”
张汉章笑道:“少浦兄有心啊,那我可得好好品品,呵呵。”
薛少浦放下酒瓶,环视了一周,叹道:“今天亲家母没来啊,要不今天可是大团圆呐。”
张汉章摘下瓜皮帽,挂在椅子旁,说道:“家中还有农活要管,来不了啊。呵呵,以后肯定有时间登你这个亲家的门儿。”
“亲家母来不了,我们改天就去北沟屯儿看看她。”宫灵倩可亲地微笑道。
“那我就替我家那口子谢谢你了啊,呵呵。”张汉章笑道。
大家一阵寒暄说笑,开始吃饭。吃饭途中,薛洞天频繁地往张凤儿的碗内夹菜,弄得张凤儿有些不好意思。桌上的几个长辈见了,都对视一笑,心生暖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双方开始谈正题。
张汉章吃了口菜,放下筷子,说道:“少浦兄,聊了这么多,咱们也该谈谈正题了。把洞天和凤儿的婚事定一下吧。虽然薛家是过了订婚礼的,但是仪式还是要有的嘛。呵呵,顺便咱们也该把婚期定一下了。”
薛少浦点点头,说:“洞天和凤儿的事情,我也一直挂在心头上。就算亲家你不来,我也要抽空子去北沟屯儿和你商量这个事儿呢。”
“那就定个日子吧。”张汉章说道,“你们薛家娶媳妇,我听少浦兄你的,你就定个日子吧。”
薛少浦眉头皱了皱,起身拿来一本老黄历,翻了翻,停在一页,说:“农历六月二十一这天是黄道吉日,就这天吧。”把老黄历顺手递给张汉章。
张汉章接过老黄历,看了看,说:“此日确实为黄道吉日,百事皆宜。既然少浦兄定了该日,那就这么定下了。今天距订婚的日子还有半个月时间。那么,结婚的日子也定一下吧。”
薛少浦又翻了翻老黄历,片刻后,说:“成亲是个大事情,不能单看老黄历,要找个人像模像样儿地来看看日子。这终身大事,万万马虎不得。”
张汉章点点头,说:“嗯,那就看少浦兄安排了。”
薛冬梅是个性子开朗的姑娘,她时不时地就拿薛洞天和张凤儿开玩笑,惹得张凤儿羞涩不已。薛洞天用眼睛使劲儿地瞪着薛冬梅,薛冬梅眨着一只眼睛故意气他。张汉章听取薛少浦的建议,下午,或者明天要找人看看日子。在旧社会,特别是在东北,干什么大事都是要看良辰吉日的,尤其是婚嫁大事。
午饭过后,薛洞天抽出时间给孙伯仲送了饭,马上就离开了密室。下午,薛少浦和张汉章到“蓝丰戏院”一同看了一台蹦蹦戏(二人转),一同去的还有薛少浦和张凤儿。“蓝丰戏院”坐落在北隆大街中街,经营者是一个叫秦八爷的人。秦八爷是个江湖人,通吃八方,在日本人那很有面子。很多镇上的日本军官、伪满洲国的政客、豪绅商贾,都是这“蓝丰戏院”的常客。
薛少浦父子和张汉章父女俱坐在了观众席,入场时人声嘈杂,看戏的着实不少。薛洞天挨着张凤儿,二人的手隐秘地紧紧相扣。开场的是“大蜻蜓”和“小辣椒”的表演,把观众们渐渐地带入了气氛。当演员表演滑稽时,薛少浦和张汉章被逗得哈哈大笑。当正戏表演时,二人又面色凝重目不转睛。张凤儿靠得薛洞天很近,像一只温柔的小猫,显得薛洞天又高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