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袁世凯:我练兵,你立正(5)

政府派已任兵部尚书的荣禄前往查办。荣禄带着自己的幕僚陈夔龙同行。不去还好,一去顿觉耳目一新,这军队整齐严肃,比上旧军强多了。如果大家前面看了麦高温瞳孔里的中国军队,就会深刻理解荣禄的耳目一新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荣禄马上决定:“此人必须保全,以策后效。”问题是袁世凯确实有一条硬伤——其他方面子乌虚有,但滥杀菜贩则是有的:袁世凯新官到任之后,不许商贩进入军营交易。小站是老军营,之前一直有盛军驻扎(淮军周盛波、周盛传部,在小站驻扎二十年,甲午战争中全军溃散),商贩进入军营贸易有年,遂把袁世凯的军令当作了官样文章。袁世凯抓住一个菜贩杀了,从此军营肃然。兵丁违纪可军法从事,但是一个菜贩闯进了军营,自可有多种说法。所以袁世凯的事可轻可重,就看荣禄大人的意思了。陈夔龙起草的复奏稿云:“以擅杀营门外卖菜佣一条,已干严谴,其余各条亦有轻重出入”,拟“请下部议”。荣禄说:一下部议,轻者也得撤职。新军刚建,难易生手,不如乞恩,让他认真操练,以励将来。于是,复奏改成了“查明均无实据,应请勿庸置议”,而且“该道员血性耐劳,勇于任事”,“于将领中间为不可多得之员”。荣禄这么一夸,连光绪也跟着安慰起来了:“新建陆军督练洋操,为中国自强关键,必须办有成效,方可逐渐推广。袁世凯此次被参各款,虽经荣禄查明,尚无实据。惟此事关系重大,断不准徒视外观,有名无实,为外人所窃笑。袁世凯勇敢耐劳,于洋操情形亦尚熟悉,但恐任重志满,渐启矜张之习,总当存有则改之无则勉之之心,以付委任。”

由于荣禄的保护,袁世凯躲过一劫。但有意味的是,后来当袁世凯荣任山东巡抚时,胡景桂则是山东按察使,胡成了袁的直接下属。胡当然担心袁会报复了。没有想到的是,袁世凯不但没有给他小鞋穿,还让他兼任了武卫右军先锋营务处,表示重用之意。胡这才放下心来。年末岁考,袁给胡撰写的评语是:“该员诚朴亮直,能任劳怨。讲求刑名捕务,均能实事求是。”再后来到义和团庚子事变,八国联军列的祸首名单中有胡景桂。袁世凯向德国驻烟台领事诉说胡是被冤枉的,敦请其向北京的各国公使陈情。结果,胡的名字被划掉,逃过一大劫。看来袁真是宽容厚道。正如他在致徐世昌的信中所言:“此人甚明爽,的系好帮手,值此时局,尚闹意见,尚复成何人物。弟决不为此也。”可以说,袁世凯的这种化敌为友的人事方面的优点,确实给他开拓了良好的政治舞台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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