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二

说到清朝最著名的才子,除了纳兰容若、纪晓岚之外,要数金圣叹了,不过他死得早,康乾盛世他没有看到,也没有他挥洒贡献的份。而明朝,大思想家、大文豪那是比比皆是,金圣叹又生得太晚,等到他真正出名时,明朝又灭亡了。所以他生在一个尴尬不讨巧的时代,一个明灭清起的乱世。

金圣叹生不逢时,但无碍他过得风生水起、恣情得意,这主要是因为他的性格好、口才好,而且他有才华、有想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本金圣叹的权威传记出来,而金圣叹本人是个杂家,他的文采基本上都贡献于评论事业了,只要是经典的有名的书,都被他大批特批一通,成为天下才子的楷模,“贯华堂六才子书”几乎人手一本。金圣叹还是个佛学家,他参禅悟佛非常有一番见地,可生活中却是一个“不守清规”的人。

金圣叹平凡,金圣叹也不平凡。鲁迅称金圣叹是“最有名的金圣叹”;胡适说金圣叹是17世纪的大怪杰,金圣叹评点的《水浒传》,打倒一切《水浒传》;梁启超说:“余于圣叹有三恨矣。一恨圣叹不生于今日,俾得读西哲诸书,得见近时世界之现状,则不知圣叹又作何等感想;二恨圣叹未曾自作一小说,倘有之,必能与《水浒传》、《西厢记》相埒;三恨《红楼梦》、《茶花女》二书出现太迟,未能得圣叹先生之批评。”林语堂更是效仿金圣叹写“人生三十三件快事”……他受到这么多文人的推崇与赞誉,以至于四百年后的今天,一本叫《独唱团》的杂志将他的光辉形象与传奇人生独家披露,为其正名:“他是十六世纪的精神先锋。他的历史使命是惊世骇俗。乱世中,他最达观。浊世里,他最清醒。他是清醒的酒鬼,玩世不恭的才子,精通哲学的神棍,恶毒的文艺批评家,视规则如狗屎的学者,反礼教的孝子慈父。他是中国历代文人中有趣、任性又精神分裂的稀有物种!”

“这个处于乱世的一介布衣,一生寂寂,不屑功名,却又处处体现一种怀才不遇、蔑世又傲世的孤独。他关起门来埋首于自己的世界,却无时无刻不关注身外的红尘。他度不了佛心,却入得禅意;他在红尘之内,却拒绝红尘。尝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咸,入了肠,渗了心,却不知其中真意味,犹自纵意恣睢,悠然自得。这正是金圣叹的‘妙’处——妙在闲话里的生趣,生活的闲适。不端圣人的高姿态,不落书生的怨世相,金圣叹,他到底是明白人。” 

作者夏风颜写得真好。生于乱世、立于盛世的金圣叹,用一支妙笔颠覆乱世的悲辛、谱写盛世的辉煌。他自诩圣人,却从不做圣人的事,他嘲弄俗人,却一生与俗人为伍。论风流人物,看英雄本色,他其实谁都不是,他是令圣人闻之色变、俗人集体膜拜的雅痞。而历史,也终将记住这个文人中的雅痞,江湖里的骚客——最恶俗、最风流、最傲娇、最绝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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