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次布匿战争后期(15)

从这些条款中可以推断,这个时候的西庇阿应该认真考虑过和迦太基进行和谈的事情。因为他远征非洲的首要目的,就是让汉尼拔离开意大利。战斗,尤其是在平原展开的面对面的会战方式的战斗,无论事先准备多么周密,战术运用多么娴熟,说到底还要靠运气。在与汉尼拔的赌局中,没有人愿意下赌。而且,西庇阿不是力主靠武力解决问题的人,这一点在他以后的所作所为中得到了证实。他很善于掌握平衡,性格中没有狂信的趋向。

在他的心中,从来没有复仇的想法。他甚至拉拢杀父仇人马西尼萨成为自己的搭档。另外,他提出的赔偿金五千塔兰特,从购买力上粗略推算,相当于五十亿日元。在当时,赔偿金通常以三十年或五十年为限分期偿还。对于迦太基来说,仅靠本国的农庄经营,一年就有一万二千塔兰特的进账。所以,承担这一金额一定不是难事。问题只有一条,迦太基只能留下二十艘战船,其余全部交给罗马。因为这一条,实质上是要求迦太基解散海军。

我们不清楚迦太基政府对此是如何展开讨论的。结果是,和、战两手同时进行的迦太基政府接受了所有这些条款。就这样,罗马和迦太基进入了以和谈为前提的休战期。

在意大利的马可尼接到回国命令后,率领全军登船离开热那亚,向迦太基驶去。马可尼在前一年的战斗中身负重伤,一直没有治愈。就在南下的船队到达撒丁岛海面的时候,死在了船上。好在失去了总司令官的军队还是顺利进入了迦太基港。

和弟弟一样,汉尼拔也接到了回国的命令。我们找不到任何描述他接到命令时内心波动的记录。这一年他已经四十四岁。自从进入意大利,第十六个年头快要过去了。

因为汉尼拔几乎没有为我们留下他自己的任何轶事,所以对后世的我们来说,实在无从捕捉他的表情。我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记录,描述这十六年里,始终不离不弃追随他的士兵们对他的看法。如果一定要说有,也就是在李维的著作中或许可以看到。因为在写到汉尼拔的时候,他参考了与汉尼拔同行的西勒诺斯的记录。它多少让我们有可能想象作为个体的汉尼拔是怎样一个人。把这部分内容直译过来是这样:

——严寒和酷暑他都默默地承受。餐饮内容和士兵们完全一样,但是,几乎从不按时吃进食,常常是感觉肚子饿了才想起来吃饭。睡眠也是一样。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总也做不完,为此,他只好牺牲休息时间。对他来说,昼夜毫无意义,睡眠和休息并不意味着柔软的床铺被窝和安静。

对士兵来说,汉尼拔裹着士兵用的斗篷,在树荫下倒地而卧已是司空见惯的情形。士兵们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总是很小心地不让武器发出声响。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