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明:我在《子弹》的第一篇影评里,写这么一句话:欣赏姜文的影片,如果不做诠释的话,会损失一半的乐趣。
姜文:这么说可以。
周黎明:接着一句话是:看姜文的影片不存在过度诠释。
姜文:嗯,不存在。但是有宽有广的问题。(对危笑)你说两句。
危笑:第一,我很喜欢那些诠释。
姜文:有意思,我也喜欢。
危笑:第二,我觉得诠释是必要而且应该用来享受的,但不能把诠释当成追问。
姜文:也不能变成定论。
周黎明:更不能变成标准答案?
危笑:定论和追问都不行!为什么不行?这是我作为编剧之一强烈要求的。如果拍电影像谈恋爱,我给一个女孩子说了一句话,她不应该问我这句话是不是证明我要跟她结婚。这就是谈恋爱的过程。这句话是给你感受的,你可以回去跟你妈说,我从这句话里面听见了爱情,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会幸福,但是你不能来问我是不是要结婚。很多影评不是失败在前十分之九,而是失败在最后一句,他最后十分之一就像是径直追问是不是要结婚。这就不是游戏的规则和快乐了。
姜文:男女之间有很多很多方面可以享受,结婚只是一种。
述平:现在的大量解读不只是说北洋的事情,还联系到当代。我看到的东西政治方面比较多。我觉得以一个艺术作品来说,艺术是大于政治的,政治算什么,安史之乱多大的事,留下的是李白的诗篇;李煜亡国之君,但现在大家对他当过多大官没兴趣。
姜文:不知道他当过多大官儿!
述平:大家记得的是“春花秋月何时了”。艺术的能量要大于政治,政治解读只是此一时的事儿。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