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言轰炸南京会把全体中国人民团结得像一个人等,是轻率的。这样的声明适合市民民主派。革命上升到更高阶段,民族阵营更加深刻地分化,它将分成革命的和改良—买办的两部分。这是整个形势的必然产物。在“共同”的愤怒的第一波浪潮之后,英国大炮加速了这个过程。此后把工农赶入资产阶级的政治阵营,共产党作为人质留在国民党中的政策,其客观意义等于背叛。
共产党代表是否应该进入国民政府?如果是一个符合革命新阶段的工农革命政府的话,他们应该无条件地加入;可今天的国民政府,绝不该加入。但在提共产党员在革命政权中的代表问题之前,应该提出关于共产党本身的问题。(在群众性的工人运动还没有出现时,当事关的是在未定型的民族革命组织中为未来的工人政党准备基础时,它可以加入国民党。在近两年中,形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在革命占领上海之后,旧的政治关系都已经失效。应该承认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六月全会的决议是完全正确的,它要求党退出国民党,通过后者的左翼与这个组织结盟。
否定在国民党内组织左派的必要性,代之为建议赋予整个国民党左倾方针,像《共产国际》杂志社论所做的那样,就干脆是在说空话。如果不在一个政治组织内部聚集左倾方针的支持者,并让他们与反对者对立,怎么能把这种方针赋予这个组织呢?国民党当然会反对这点,它很可能会以我党的第十次代表大会反对派别活动的决议为依据。这类的伪装我们已经在一党制的问题上看到了:极右的国民党员以俄国共产党为例,指出它的绝对必要性。他们还会指出,实施革命专政的唯一的党不能容忍自己内部的派别。但这只意味着,通过国民党上台的民族阵营的右翼,想以这种方式禁止独立的工人阶级政党,不让小资产阶级激进分子有可能在党内获得真正的领导权。
上面分析的这篇文章的作者,在这些问题上,像在所有其他问题上一样,完全迎合国民党的资产阶级一翼。需搞清楚,中国资产阶级目前企图用俄国革命的权威来掩盖自己,特别是盗用中国无产阶级未来的专政形式来巩固自己的反无产阶级的专政。这就是为什么在现在,在确定中国革命正在经历的阶段上,不允许任何混乱的原因。事关的不是社会主义革命,而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事关的是两种方法——资产阶级妥协方法和工农方法——之间的斗争。
怎样、在什么条件下,民族民主革命可以升华为社会主义革命,其间有没有中断,是长期的中断还是短期的中断,对此,现在只能做一些假设。进一步的进程会带来必要的明确性。但用关于非资本主义发展的泛泛考虑来抹杀这场革命的资产阶级性质的问题,就是把共产党搞糊涂,解除无产阶级武装。(列宁在不断革命论中,反对的就是对革命的各阶段——
更确切地说,就其阶级内容来说是两场革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和无产阶级革命
——区分中的不够明确。
但是,当那些人夸夸其谈地说什么过渡到非资本主义的发展道路上,同时让无产阶级先锋队受国民党的奴役,甚至禁止在后者中建立派别时,这个错误如果不是扩大了千倍,也至少扩大了百倍。)别让我们活到那天,国际中央监察委员会因中国共产党党员为试图在国民党内建立左派而追究他们的责任。
从无产阶级阶级利益的角度——而这正是我们的标准,资产阶级革命的任务是保证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斗争的最大限度的自由。从这个角度来说,不允许其他政党存在,也不允许自己内部有派别的国民党领导人的党外无党、党内无派的哲学,是与无产阶级敌对的反革命哲学,它为明天的中国法西斯主义奠定基础。说什么中国共产党退出国民党意味着合作的破裂,纯属胡说:这是停止奴颜婢膝,而不是停止合作。政治合作要求双方平等和两者之间的协议。这在中国是不存在的。无产阶级没有与小资产阶级达成协议,而是在伪装的形式下服从后者的领导,并以组织方式来巩固它。在其今天形式中的国民党,是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不平等条约”的体现。如果中国革命整体上要求废除与帝国主义列强的不平等条约,那么中国无产阶级就应该消灭与本国资产阶级的不平等条约。
应该号召中国工人创建苏维埃。香港无产阶级在总罢工中创建的组织,就其结构和功能来说,十分接近工人苏维埃的原型。依靠这个经验,应该走得更远。上海无产阶级掌握了无可估价的斗争经验,完全可以创建工人代表苏维埃,它将成为全中国的榜样,从而成为所有真正革命组织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