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dy的决定
我就是想逃离这世界的条条框框,不是因为害怕谁、讨厌谁
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拥抱,接受一个倾听者的安慰,接受我虚妄编织的谎言,
我需要一个新身份,就这么简单的道理,但大家都假装不懂。
我曾爱过一个客人,他是一个聪明又简单的人。我们好到偶尔会约出来吃饭、看电影,像情侣一样,只是我们若不见面是不会通电话的。他和我有很好的契合点,即我们都是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
“跟你在一起,好有安全感。”他说。
“这可是很高的赞美!”
“你记得那个卢老师吗?管我们作息的那个。”
“当然记得,她罚我跪着上了一整天课,该死的肥婆!”
“我回到院里找她,她死了!死前一个月,我见到她,跟她说:‘你以前在全院同学都在的时候,罚我绕操场学狗爬,只因我上课打瞌睡。另外,我有次打破房间玻璃,你连打了我十个耳光,我到今天还会在噩梦中哭醒。你的创意都在处罚我们孩子身上,我们有受到侮辱又不敢声张的双重痛苦。我该有个权利,就是我可以特地来这里告诉你,趁你还可以走动的时候,去跟那些受过你侮辱的孩子道歉,当然,这包括我。’”
“然后呢?”
“然后,我哭了,我看到她紧闭着嘴哭,我也跟着哭了。那些多年的积怨,一直陪我们默默走过这些年。一个孤儿,不容易啊!”
我爱的人叫温夜,他是个弱视者,在高三那年,他忽然被他亲生母亲再领养回去了。空了十年的亲情,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真情慢慢打动他,他一点都不想跟她走。温夜八岁来到院里,那时他眼睛还很好,但视力后来逐年下降,医生说受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影响。见到他妈妈时,他妈妈只是他眼里白雾光圈的白点,他看不见妈妈脸上是否多了皱纹,也不清楚她那关心的口吻中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