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一听别人在吞食逍遥丸,就会摇头说,那是毒品。而这一刻,我已和他们是同一边的了!我感觉,我像那些被社会唾弃的一群人一样,只是我不是年轻人,我是个不知所措的中年边缘人。我,我没法走回大家都认同的那个轨道。我一直在跌倒,一直在等待命运改变,我消极,也无极,我终于明白年轻人的无奈,有些道理不是他们说不明白,是我们这年纪没有能力明白。活在此刻,身在这个场景,我反而有一种回到年轻时代的感觉,那一直被我牢牢控制的我,心里一直是不满的,不满我为何向那么多偏见低头。而这个我,在今晚,把话说出来了:“Doli,我虚度太多光阴了。”
“是吗?光阴它在哪里呀?”Doli说,“小兰,你现在的想法都是对的。”
“为什么?”
“因为你在这时候会想对人好一点,所以,想做好人的心情,这一定是对的。”
Doli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但我们却是高中至今最好的朋友。高二那年,她被她爸爸强暴,然后她决定离开家,没接受过我主动要帮她的一毛钱。她毅然休学,消失在人海。再见到她,我大二,她已是台北夜总会出名的小姐。再见到Doli,我马上有回到高中的感觉,她比以前更爽朗了,她挖鼻孔的丑态依然没改,她就是那个我最嫉妒的人。记得第一句话是她先说:“小兰,是我,Doli,我比你提早毕业了!”不过,我更记得她说这句话的表情,她只想看我的提包,看看里面有没有课本。她太羡慕我的身份,她以前是我们班上功课最好的,她想读书。在那次见面后,我们一个月至少会吃五次饭,平常没事也会天天通电话。Doli说过,我们会成为朋友,最大的一个原因是,我们都太想成为对方。
Doli就曾对我说,你可以跟男人要钱,但不能要安全感;你可以跟男人要时间,但不能要誓言;你可以规定,但不要相逼。因为,你要他活在你的鱼缸里,而不是把他养死在鱼缸里。不让男人觉得家是他压力的来源,或是负责任的总公司,男人就会是很棒的宠物。这句名言,我后来跟冯雨提过。冯雨很认真地跟我说:“你这朋友真该去向所有家妻演讲,她说得太对了。男人在家最渴望当三种人,外人面前的大男人、孩子心中的好爸爸、妻子照顾下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