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面具之上(22)

我知道我的某些惰性,还是会让我在某些事和人上重蹈覆辙,但这不是我控制得了的。

我想告诉我老公,我们离婚只是一道程序,重点是我要先小人后君子。我怀疑他能否理解。

我真正不满的是我的婚姻,这无关任何人。这个婚姻制度最容易激发人最贪婪的那一面,它让最想相爱一辈子的人互相猜忌和要求。有谁经得起这种考验呢?没说好大家要负什么责,争执半辈子才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做不到不想做的,做不到该做的。

我现在正值人生最精华的时期,我有钱,我有梦,更重要的是我有选择权。只要我老公不耍贱招,我们还能做点头的朋友,虽然我知道这有点期待过高。

我已渐渐不期待了,期待是麻醉自己的逍遥丸。

有一阵子,我试过逍遥丸,想知道贩卖的快乐是怎样的快乐。第一次尝试,我是和我那位在做性行业的密友Doli(多莉)在一起,她那个招待所是名人富商来消费的顶级地方。我那时就想,如果我老公看到我在那里,他会有什么反应?这不也是老公常来的地方吗?我吞下半颗逍遥丸后,等待快乐来临前的时刻,Doli告诉我:“不要有罪恶感,越放松越不会有负面的影响。”

随着灯光变得柔暗,音乐更有节奏感,我进入到逍遥丸的国度。每个人在房间里像航天员漫步,我忽然想起《瓦尔登湖》的作者梭罗说的:“我不抽烟,但我不反对别人抽烟,是因为我不知道抽烟的快乐。”

也许就该站在对方的角度看人生,我们才有可能接受或改变对方的想法,甚至不再有改变对方看法的想法。在越来越亢奋的逍遥丸星际航程中,我站到桌上跳起了独舞,这是我以前不会做的事。忽然,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姐抱住我一起跳,她说:“再补半颗。”

我毫不犹豫地吞下半颗,我的快乐来自不再对人有质疑。少了质疑,我真的放松了很多,比较能接受更多种可能的结果。

这结果包括现场忽然出现我老公,他受了惊吓地走过来,而我对我老公说:“老公,都是我错怪你了,外面世界的游戏,真的不是关在家里的太太能想象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放得开,整晚都在跟冷空气对话,冷空气拜访我所有的毛细血管,我的汗毛全体竖起向冷空气回敬。我不确定我在时间里,我也不确定我不在时间里,这个不确定,是我快乐的最好证明。我们几乎玩了十五个小时吧,在这间昏天暗地的密室,时间仿佛也是停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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